她咯咯直笑,都笑的趴到了桌上。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哼唱戏曲的声音,这个点没人,除了我们就大排档老板瘦老头。
瘦老头哼唱的词我虽然听不懂,但调儿很上头,就跟说快板一样,风格活泼,粗狂,朗朗上口。
这时,我身旁的赛西施也跟着哼唱了两句,她哼的更好听。
瘦老头立即乐道:“呦!这调儿正宗!没想到姑娘你还会唱老三角戏!”
赛西施笑了笑:“老爷子过奖,我只是略通。”
这老头摇着手又开口唱了一句,赛西施这边马上就接上了。
我完全不懂,就跟他们请教这是什么戏种。
赛西施解释说,这叫睦戏,俗称三角戏,也叫竹马戏,现在基本上看不到,算是老淳安的地方戏种,因为过去一般演出时都是三个人唱,所以叫三角戏。
赛西施还说老头和她唱的这一段叫“血笋记”,剧情大概讲的是一个叫李小天的落魄读书人晚上去人家地里偷笋充饥,结果恰巧在竹林里看见了村里的人妇张氏和野男人苟合,然后野男人就联合张氏用石头把这个李小天砸死了。
过了一个月,主人家来地里收笋,意外挖到一颗通体血红色的“血笋”,连村里最有见识的老人都没见过这种血笋,随后此事传到了大贪官赵县令耳朵里,赵县令以为血笋是某种天材地宝,便强行抢了过来占为己有。
真相原来是血笋是李小天冤魂所化,因为不甘心,他附身在了赵县令身上,从此赵县令性格大变,他不但惩治了杀自己的凶手,更是不惧强权,将一县民生治理的井井有条遭到了百姓爱戴,阎王爷听说此事后决定网开一面,允许他借体还魂,用赵县令的身子在活二十年,好为自己的老母亲养老送终。
在过去这种带有迷信思想的戏一直受限制,到现在很多类似老戏都完全失传了,所以赛西施这种年轻人会这种失传老戏,这才引起了瘦老头注意。像赛西施这种能说会唱的美女在过去绝对是花魁。
“大爷,过来坐下一块儿喝一杯。”
“不了,那怎么好意思。”
“反正这点儿又没啥生意,快来吧。”
“那咱就整两口?”
喝的便宜劣质白酒,但配上那道叫浪里白条的地道硬菜,一口酒两口菜,很过瘾。
“大爷,你是哪个村的。”
“我啊,我以前是赋德村的。”
注意,其实他一开始说的是“赋德”,但我误以为成了富德。
我点头:“富德村好,现在富德那个港湾小镇经济发展的挺好。”
老人马上摇头:“小伙子,你说的富德村是60年迁移后的村子,我说的是以前那个老赋德村,赋予的赋,德行的德,早沉江里了。”
我恍然大悟:“哦,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
或许老人都有怀旧情节,聊起老村子,他不断跟我讲当年的老村子是多么多么好,很快,从他讲的话语间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语。
“赋德宝塔。”
出于本能的职业敏感,我下意识追问这个老赋德宝塔的具体细节。
两杯酒下肚,老头像打开了话匣子,他道:“那宝塔就厉害了,我小时候还爬上去过!宝塔高十五米!宽五米!是明代末年的一个大官儿建造的!”
“小伙子我在告诉你个事儿,小时候我母亲跟我讲,那塔里藏有十万零八百两白银,分别藏在好几口大缸里,都是上好的雪花官银,这事儿千真万确,就在当年大坝泄洪的前一个月,我还清楚记得,有搞文物工作几个的同志来村里调查过宝塔。”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老头喝高了跟我吹牛比的吧。
十万零八百两雪花银?
什么概念,如果按照明代货币计量换算,那就是三吨多重!一个小村子的砖塔里,要说过去哪个地主老财藏个百八十两银子我信,三吨多,那不现实。
“大爷,你说的建宝塔的大官叫什么?知不知道?”
“那谁还能知道,我只听老人讲那塔是方老爷造的,但过去我们那一带姓方的人没有一万个也有八千个。”
我眉头紧皱,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在清代县志上看过的人名。
这事儿
一个闹不好还真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