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赵王父子的日子,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水深火热。
自沈祐冯少君夫妻带着儿子离京,庆安帝一腔无以言表的怒火,全部倾泻到了赵王父子的身上。
庆安帝手段高明,不会明着刁难刻薄,相反,对赵王父子十分“器重”。接二连三地将差事交给赵王,赵王世子则被派进了户部当差。
表面看来风光,实则苦不堪言。
赵王的差事办得并不顺遂,时常出纰漏。庆安帝铁面无私,自不会一味包庇赵王,在朝堂上厉声斥责过数回。倒霉的赵王,不得不请罪。奈何差事还得继续办,庆安帝根本不容他退缩。
赵王世子就更倒霉了。户部掌管大齐钱粮税赋,油水丰厚。进户部当差,稍微伸一伸手,就能落个盆满钵满。
可惜,庆安帝目光如炬,对户部管得格外严苛。户部上下,人人慎之又慎。赵王世子进了户部之后,也老实了一段时间。时日一长,心思不免松动一二,收了地方官员巨额贿赂,在秋赋的账册上小小做了手脚。
结果,就被户部侍郎察觉,一状告到了庆安帝面前。庆安帝勃然大怒,令人严查账册,人证物证俱全的赵王世子,被逮了个正着。
庆安帝铁青着脸,重罚了赵王世子。赵王世子颜面扫地,哪里还有脸再当差,只得主动请辞。
庆安帝不准,又让赵王世子去了刑部。没曾想,在刑部当差,也出了纰漏。这次是收人钱财,断案不明。
赵王世子又被逮了个正着,可谓臭名昭著了。
倒霉催的赵王父子,在朝廷里声名一落千丈,朝臣们避之唯恐不及。赵王府也日渐门庭冷落,无人肯登门。
赵王三番五次上奏折,自请就藩。奈何奏折都被庆安帝留中不发。就藩不成,赵王府所有人只能继续在京城里苦熬遭罪。
钝刀子杀驴,这手段实在高明。
赵王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去年福亲王犯了谋逆重罪,被夺爵流放岭南。赵王心中冰凉。
皇亲勋贵们暗中养些死士暗卫,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福亲王被人告发,逮了个人证物证俱全,这件事就很可怕了。
福亲王垮台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他了?
赵王心中惶惶难安,仿佛头顶上悬着一块巨石。这块名为皇权的巨石,随时会落下来,将他砸得粉身碎骨。
现在,亲娘也死了。
赵王跪在床榻边嚎啕痛哭,不知是在为田淑太妃的死而悲恸,还是在为自己晦暗无光的未来而痛哭。
庆安帝见赵王哭得这般伤心难过,忍不住长叹一声:“三弟节哀。淑太妃今年六十有三,活到这个岁数,也算长寿了。你也别太伤心了。”
赵王这几年日子难熬,看着比庆安帝还显老,头上还有了些白发。此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恳求:“臣弟恳请皇上,允许臣弟带母妃回赵王府操办丧事。”
这几年里,赵王求了庆安帝数回,想将田淑太妃接回府中颐养天年。都被庆安帝拦下了。
谁让赵王不开眼,当日做出逼迫沈祐离京的举动?庆安帝心中恨极怒极,当时没有发作,之后没少折腾赵王。
赵王跪地哭求,庆安帝也没心软:“淑太妃在翠微宫里住了四十多年。现在闭目西去,也该在翠微宫里设灵堂操办后事。”
“三弟一片孝心,就留在宫里,为淑太妃跪灵吧!”
赵王无奈地抹把眼泪,低声应下。
很快,灵堂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