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们的战鼓终于停了。
鸣金收兵。
不知是谁先喊了起来:“鞑子退兵了!”
紧接着,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鞑子退兵了!”
“我们胜了!”
沈嘉也大喊起来,激战了一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刀。刀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这时候根本无人在意,因为众人都在高喊狂呼。
沈祐没有呼喊,心头涌动着热血,眼睛不知何时湿澜了一片。
他伸手,用力抹了抹眼角。
沈嘉转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四弟,你的脸上都是血!”
沈祐哑声道:“没事,这都是鞑子的血。”
沈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去。沈祐迅疾出手,扶住了沈嘉:“三哥!”
沈嘉勉强站稳,低声说道:“我是半点力气都没了。身上还有几处伤,也不知轻重。”
沈祐身上也有伤,之前高度紧绷一心杀敌,根本顾不及。现在精神松懈下来,也觉全身疼痛。
兄弟两个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慢慢下了城墙。
不计其数的伤兵,或坐或躺着,一片哀呼声。数十个军医,忙着为士兵们疗伤。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
有军医眼尖地瞄到沈祐沈嘉兄弟,迅疾上前,要为他们疗伤。
沈祐低声道:“我们伤势不重,还能撑得住。”
是啊!
重伤的士兵遍地都是,他们还能走得动,可以回将军府。就别占用一个军医了。
沈嘉龇牙咧嘴,忍着疼痛,和沈祐坐上了一辆简易的马车。马车平稳向前,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将军府。
擅长治外伤的江太医,早已先一步得了消息,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了。
眼看着像血人一般的沈祐沈嘉,江太医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沈嘉还有心情说笑:“江太医别慌,我们兄弟身上的血,大半都是鞑子的。我们兄弟受伤不重,诶哟!”
一脚踏不进门槛,差点摔倒。
沈祐哭笑不得,忙扶住沈嘉:“你快闭嘴,少说两句。等江太医为你疗伤。”
沈嘉这才住了嘴。
江太医低声道:“边军大胜的喜讯传到府中,太子殿下精神大振,特意嘱咐下官在这儿候着。太子殿下的院子里有不少空屋,请沈统领和沈千户去疗伤休息。”
沈祐点头应下。
其实,他的情形没比沈嘉好到哪儿去。
这一整天,他一直守在城墙最前端,手中长刀几乎没停过。此时早已力竭,全凭着一股悍勇支撑到现在。
待进了院落,在厢房里的床榻上躺平,一股难以抑制的眩晕袭来。沈祐就这么闭着眼,昏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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