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溧阳,正月十六。
悬挂着镇国公府标志的马车,咯吱咯吱的行走在城内最繁华热闹的泗水西街。
人来人往的客流,瞅见镇国公府的标志,自动向两边退避。
马夫轻挥着马鞭,小心驾驭着马儿,避让行人。
忽然,斜对面的小巷子里冲出来一个幼小的男童,径直向马头撞来。
“不好!”
车夫心下一惊,连忙勒紧缰绳。
“咴咴。”
马儿惊慌的嘶鸣一声,前蹄高高的扬起,后面的车厢随之剧烈的晃动。
“哇”
男童受惊,摔在地上,擦伤了额头,嚎啕大哭。
“哎呦!”
车厢里同时传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是谁那么大胆,敢冲撞镇国公府的马车?”
车帘挑起,冲出来一个满脸戾气的锦衣女童。
“小姐,是个小孩子。”
车夫跳下马车,抱起幼童,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小姐脾气不好,他担心会为难幼童。
“啪!”
果然,女童不由分说,一鞭子便甩了下来,抽在了车夫的胳膊上。
幸好他用手护住了幼童,否则鞭子甩在孩子的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哼,不长眼的贱民,敢冲撞镇国公府的马车,摔伤了本小姐的丫鬟,当真该打。”
女童不依不饶,又是一鞭子甩下来,凌厉的鞭响,直刺人心。
“不可,小姐,他还是个孩子。”
车夫慌忙闪身躲过。
“宝珠,住手!”
于此同时,从临街酒楼二层窗户里,纵身跳下一名锦衣少年,眼疾手快抓住了鞭稍。
“大哥,他伤了我的丫鬟,清荷的头都撞破了。”
林宝珠不忿的跺着脚抱怨。
“那也不能当街打人!”
林瑾瑜剑眉紧蹙,手腕用力夺过马鞭。
“小姐,我没事。”
从车厢里走出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丫鬟,捂着青紫的额头,怯懦的瞅了眼一脸怒意的大少爷,吓得一哆嗦,差点跪下。
大少爷一贯好脾气,温文尔雅,是难得的皎皎君子,温润少年。
而且,一向疼宠小姐,对她的请求无所不应。
然而,此刻,大少爷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冽寒气,她从车厢里都惊吓的瑟瑟发抖。
“何勇,你把孩子送到对面的医馆,留下诊金,买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快去快回。”
林瑾瑜俊脸暗沉,强压下满腹怒意,扫了眼清荷的额头,低声吩咐车夫。
“是。”
车夫抱着幼童,快步跑向医馆,没一会儿便拿着一瓶药膏回来,塞进清荷手里。
“清荷,陪小姐回府,不得再惹事。”
林瑾瑜将鞭子扔给清荷,面容肃穆。
“是。”
清荷接住鞭子,一咬牙,握紧林宝珠的手,用力把她拽回车厢。
“放开我,清荷,你敢拽我,我要告诉祖母,让祖母罚你。”
林宝珠怒甩清荷的手,奈何力气不如对方大,被强行拽进了车厢,刁蛮怨怒的声音在车厢外听的清清楚楚。
“何勇,回府。”
林瑾瑜暗沉的嗓音更多了几分怒意。
“是。”
车夫干脆的答应,跳上车辕,轻甩马鞭,驾驭马车前行。
“嗨。”
林瑾瑜目视马车离开,暗自叹了口气,抬眸向酒楼二层的窗户瞟了眼,眉梢轻扬,扬起几分歉然。
他和几个儿时相熟的旧友在此聚会,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