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久前徐离在飞机上急救女乘客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应该是当时头等舱的乘客偷拍的。原本这就是一个意外的飞行时间,归属于飞行部管理。结果,视频一发到网上,引起了不小的民众讨论,成兴航空一下子成为了社会热点。
由于开始涉及到公司的对外形象,这件事也就从飞行部转到了品牌部。成兴航空自成立以来,还从未有这样的关注度,搞得品牌部的那些人有些不知所措了,但凡有什么问题就请示王敏行,使得王敏行不胜其烦。
若是换成别人,王敏行或许还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毕竟增加成兴航空的名气对公司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可主人公是徐离,这下王敏行就没那么开心了。至少在应对这件事上,王敏行表现得相当消极。
“平时你们公关的手段不是挺多的吗?怎么现在事无巨细都来问我,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做,还给你们开工资干什么?”王敏行语气之中颇多不客气:“以后没什么大事就别往我这里打电话,我只做最后方案的裁定。”
品牌部的人被王敏行一顿骂,气势上立马有些虚了:“王总,方案中有些事情需要飞行部配合”
“那你就去找飞行部商量,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哦哦,好的,王总!”品牌部的人眼见王敏行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便是不敢多说了:“那王总你忙。”
王敏行直接挂了电话,骂了一句:“晦气!”
说完,将手机往躺椅上一扔,脸上尽是烦躁之色。这下徐离成了名人了,未来一段时间,不仅搞不了他,还需要捧着,想想都感觉讽刺得厉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久了,还是因为徐离的事情给气的,王敏行只觉得口干舌燥的,随口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句:“拿一杯冰的西瓜汁过来。”
只是,话一出口,王敏行才是想起来家中保姆邢芳芳这两天是请假了。邢芳芳在王家当保姆也已经很多年了,从来没有请过假。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几天突然找到他说有些急事,需要请几天假,而且是当天就开始。
王敏行看邢芳芳着急得很,也就没有为难,放她离开了。平时邢芳芳在的时候,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没什么感觉,等到邢芳芳不在了,那感觉就出来了。
这两天,王敏行临时找了个保姆,结果哪里都不顺心。就一天,他就把新保姆给赶走了。
王敏行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准备自己去屋子里弄杯果汁。等果汁喝完,王珏每天晒太阳的时间也差不多足够了。
正当王敏行要进去屋子里的时候,院子大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是请假归来的邢芳芳。
王敏行一看着邢芳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喜,赶紧迎上去:“事情办完了?”
邢芳芳看上去神情疲惫且沮丧,见着王敏行过来,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办完了。”
“那就好,这两天你不在,家里多了不少麻烦事。”王敏行指了指王珏:“我回去弄点儿喝的,你看着珏儿,五分钟之后把他推进去。”
“嗯。”邢芳芳应着,眼见王敏行要走,踌躇片刻,还是追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王敏行询问起来:“王先生,有件事要跟你说下”
“嗯?”王敏行皱着眉:“你该不会又要请假吧?”
“不不不!我不是请假。”
王敏行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请假就行,什么事,你说。”
邢芳芳的双手在裤子上摩挲着,脸上都有些发烫,很是难以启齿。不过,一想到自己女儿急需用钱,便是鼓足勇气:“王先生,我家里有些事急需用钱,你看方便的话,可以预支一下我的薪水吗?不用多,就两个月的。”
听到这话,王敏行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难以置信地看着邢芳芳:“邢芳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预支薪水,你疯了?我跟你签的合同里有可以预支薪水的条款吗?”
邢芳芳也知道这个请求比较唐突,但是她真是有些没法子了,只想着自己在王家兢兢业业工作了好几年,王敏行能稍微念个情分,稍微接济一下。
“王先生,我是家里有个病人”邢芳芳小声解释道。
王敏行都给气笑了:“那是你家的,又不是我家的。而且,听你的口气,估计不是什么小病小灾吧?俗话说,病去如抽丝,那可是花钱如流水。你赚钱也不容易,真要是没法子了,那还是算了吧。”
说到最后,王敏行俨然变成了谆谆教导,循循善诱的劝导,只不过这话听起来着实是刺耳了些。
从单纯的利益角度,王敏行的话或许没什么毛病。一场大病拖垮一个家庭的事情相当常见,更遑论邢芳芳估摸着也没什么继续。
可人若是只考虑利益,那在某种程度上,还能算人吗?至少邢芳芳是做不来这些的。
“如果按照合同,你请的假是要扣这个月一半的工资的。我看在你这些年工作勤劳的份上,就不扣你钱了,所以要知足。”王敏行朝着王珏的方向努努嘴:“其他的事情就别想了,干活去吧。”
邢芳芳知道预支薪水的事情算是黄了,她也不好赖着王敏行,只能颓丧地点点头,往着王珏轮椅那边走了过去。
望着邢芳芳失魂落魄的背影,王敏行越来越感觉当年自己跟林盛合作是何等正确的事情。虽说舍去了所谓的兄弟情,但是得到了巨大的现实利益,至少不会向邢芳芳这样在金钱面前无能为力。
犹如行尸走肉的邢芳芳脑子里全是滨江医院医生给她看的新的化疗方案的预计费用清单。在自己女儿陈玲情况稳定后,她就将女儿转到了滨江第一人民医院。经过对陈玲的病情诊断,滨江医院的医生决定给陈玲换一个化疗方案,效果应该是比老方案更好的,但是其中有些药物是不在医保里的,这下费用就几乎翻了一番,平均下来每个月需要一万多。
这样的支出对邢芳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负担,好在她前几年攒了一些些钱,可这些钱也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邢芳芳发愁自己女儿的治疗费用的时候,她身前坐在轮椅上的王珏突然手指动了一下。不是那种幅度轻微的程度,而是肉眼可以明显分辨的情况。然而,邢芳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