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被他逗笑了,展示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反问:“难道风评那个家伙没有告诉你们吗?我叫做槐诗,男,十七岁,是学生,兼职天文会的行动干员和机要秘书……升华者,二阶,一个只会种草的山鬼,我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他同样凝视着边叔的脸,认真地问:“你们已经将我钉在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值得被害怕的吗?”
“是啊,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边叔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许久,缓缓地起身,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捂住了嘴。其他人想要过来,却被他挥手赶开。
许久,他终于镇定了下来,垂下了眼眸。
“对不起,年轻人,或许我是错的吧?”
他轻声说,“但我在害怕你。”
毫不掩饰着心中的软弱。
当他凝视着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时,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于何处。
曾几何时,他不正亲眼见到过这样的眼神么?
那么平静,又那么冷漠,好像无视了死亡的重量一样,残忍地俯瞰着一切,毫无残忍,但也毫无温柔……
“准备直播吧。”
他忽然吩咐,“罗德,收拾东西,杀了他我们就走。”
罗德愣了一下,错愕地抬头看着边叔,看到了那一双冷漠的眼神之后,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乖乖地收拾东西去了。
“这就要杀人了?”槐诗在呛咳中笑了起来:“我们不是朋友吗?”
边叔怜悯地垂下眼眸,凝视着他:“哪怕是朋友,有朝一日也会道别的,不是吗?”
死亡渐渐迫近。
可折磨终于戛然而止。
随着聚光灯的摆设,冷厉的气息消失无踪,除了槐诗的喘息之外,好像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在这难得的静谧里,那少年仿佛也从苦痛之中解脱了,垂着头,幻想着有无形的琴弦搏动,便忍不住沙哑地哼唱起童谣的曲调。
安宁又温馨,仿佛与亲爱的朋友道别那样。
啊,永远不会改变,让我们一生是朋友……在今日的时分,我们彼此道别,直到再会的那一天……
“他在唱什么?”抓着鞭子的男人皱眉:“我让他闭嘴。”
“不用管他了,随他去吧。”
边叔冷漠地站在槐诗面前,静静地凝视着槐诗的摸样,直到那歌声在沙哑地哼唱里终于迎来结局。
随着聚光灯的亮起,低垂眼眸的少年出现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