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耶……这日子还怎么过!”
哪怕忽略了后面那一串颇具有象征意味的零头,他也有一种想死的强烈冲动。
能怎么办?
这可都是亲爹亲妈留下来的造化。
原本槐诗出生的时候,家里起码还有点基业,要是振作一点的话,重振家业也未尝不可,结果随着三岁时爷爷去世,槐诗的爹妈就开始了超光速的堕落,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短短几年之内将家产挥霍一空。
一对毒虫吃喝嫖赌还带着抽,最后在公司破产之前,卷款潜逃,留下槐诗自己一个人应对上门逼债的疯狂股东们……
几乎所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要不是槐诗爷爷临死之前特地立了遗嘱,委托律师将这一栋老宅留给了槐诗,只要等他成年就能正式继承的话,槐诗恐怕早就如同野狗一样浪迹街头了。
有的时候,人的承受能力真的是无穷的,就像是槐诗,从十岁起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神经坚韧的有点过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精神分裂的征兆。
顶多就是偶尔幻听觉得老房子里有个脚步声,半夜楼上滴水,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叹气啊什么之类的……
日子总得过下去。
哪怕过不下去也还得过下去。
仔细想来,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原本一切都再慢慢的变好,他会长大,会用自己的成绩得到全免奖学金的大学特招,能够去找一份能够赚更多钱的工作。终于,生活好像努力地靠近了一些正轨。
只不过是穷到快要饿死而已。
“人生总是如此痛苦,还是只有童年是如此呢?”
可惜,没有一个喜欢养花的中年的阿叔来回答他。
他既不是童年,也不是玛蒂尔达。
于是,在漫长的深夜愁苦之中,槐诗蹲在阳台抽着烟,凝视着远方的暴雨,无奈叹息。
雷声轰鸣。
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了一样。
槐诗连日以来积攒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从心头升起,令他向着天空咆哮:“贼老天,搞这么多有屁用啊,有本事你就直接来弄死我啊!”
“——我要逆天!!!”
随着怒吼,心中的郁气随之宣泄,槐诗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可紧接着,他便听见一声轰鸣,挥洒着无穷暴雨和雷光的阴云陡然一震,迸发钢铁撕裂的尖锐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