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清后,邢尧才发觉到今天的烨王殿下与以往有多不一样——无论是平日朝堂上还是那日审讯谢圜,这位殿下都是冷着脸,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没想到,私底下竟这样朴素,平易近人。
邢尧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见对方冷冷扫了自己一眼,他蓦地脊背一凉,堂堂刑部侍郎像个鹌鹑一样低下了头。
倒也不怪他这么惊惧。
实在是这人太凶残了些,前不久两位侍郎贪墨一案中,烨王殿下交出了关键性的证据,而招供出那些证词的证人,死了大半,据说是在烨王府的私牢里审的。
再加上他当堂驳斥汤将军亲卫,折了犯事的金部郎中的双臂,种种行为,令人一想起来就心生颤栗。而且烨王府的狗惊了三皇子的马、害得三皇子断了双腿后,他不仅没有悔过道歉,反而让毫无干系的其他皇子代他受罚。
可见,这是个十足的杀神猛人。
此刻,不止邢尧这么想,岳云歌的其他其他师兄们亦个个眼神或上或下,无一人敢直视宇文烨。
孔大儒望着宇文烨,微微皱眉失神,暗暗疑惑。
五六年前见面时,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少年皇子,面相上带着一股早夭的灰败之气,看着是活不过三十。
上次那道旨意来时,他没有见到烨王本人,故而没有察觉到,仅仅时隔几年他的面相竟大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大儒在相面上功夫不深,想问问谢大儒又觉得时机不对,便打算等私底下再聊。他顿了顿,余光瞟见俞大儒略带傲娇与得意的神情,失笑。
毕竟多年至交,刚刚俞大儒说自己徒嗣单薄的那番话颇戳中了他的心,因此孔大儒也没拆穿他那不算高明的炫耀行为,赞赏地点着头,笑道:
“你收的徒弟少,名气却不小,我这满门弟子加起来,也不及一个烨王殿下名声显赫、功绩卓著。”
说着,摘下了腰间的佩玉。
“烨王殿下,你与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老夫刚知道你是俞大儒的弟子,那便将你与清歌一视同仁,也给你一份见面礼。”
宇文烨心头一震,目光在那块玉佩上扫了又扫,语气果断地摇头拒绝。
“先生不可,此物太贵重,您不该轻易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