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嘴角抽了抽,本想让她拿戒尺打自己两下,好让俞大儒知道这学子牙尖嘴利,性子乖张且报复心重。
结果她居然不中招。
她这是真的宽容大度,还是看破了自己、心机深重?
王夫子自认阅人无数,这会儿却看不懂这小小的女学子,只得转过来对俞大儒道:“博士果然眼光独到,您这位徒弟机警大方,收得正好。方才是义山失言了,我收回刚刚的话。”
俞大儒没在意他的话外之音,摆了摆手道,“既然矛盾解除了,就去食午饭吧,老夫也要回家了。”
“那义山就不打扰您了!”王夫子来时充满底气地以为自己能将人逐出尚书科,走时身上带了几分失意与郁闷之气。
天知道一个新来的女学子,竟能拜进大儒的门下。
这事,合理吗?
等人走了老远,俞大儒严肃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他拍了拍小徒弟的头,道:“你做得没错,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就继续这样回敬回去。有师父在,谁都别想把你赶出国子监。”
五个经科博士,还能护不住一个小徒弟?
他脑中刚闪过这样的想法,又不由得想起那个英年早逝的少年,不禁心口一疼。
凤清歌心中一暖,点头:“徒弟明白了,多谢师父。”
“乖,”俞大儒看着抬手,看着手背上一条一条的皱纹,也终于感受到岁月的无情。
他眼底掠过淡淡的唏嘘,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敛下心绪。
见大徒弟迟迟不出来,俞大儒终于忍不住朝书房喊道:“小烨儿,人都走远了,你还藏在里面做什么,以为你是闺阁里面的娇小姐吗?还不赶紧滚出来。”
俞师父可真有趣。
凤清歌原先以为他不苟言笑,私底下定然十分严肃,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大儒,人前严厉、人后幽默风趣。
她抿嘴会心一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看着宇文烨俊脸微黑,从屋内踱步走了出来。
三人一前两后,亦步亦趋地出了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