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空震撼到的白苒,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宫青临何时离开了,脸色也一瞬间苍白如纸,眸子中幽光沸腾,似要冲破那瞳孔而出,令人胆战心惊。
小小的个子,微颤难休。
“宫玥”白苒一下惨白如霜,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宫青临奔回房间,扑到那盏灯之前,见那本就时强时弱的火苗,此刻灭了。
看着那熄灭的心火,宫青临双眸惧颤,瞳孔涣散,面色凑然大变,身子僵枯如石。
“宫玥”宫青临变调惊叫,嗓音剧颤,“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抖着手,捧起那盏灯,用手小心呵护住,仿若这样,就能把那已经灭掉的火捂回来一般。
就这么,绝望又不放弃地捂住,像个呆滞的木偶。
夜色,暗了下来。
漆黑的房间里,似有什么光点在闪耀,只是那光点,太小太黯淡,微弱得,几乎很难让人察觉。
也幸亏,黑夜降临,而房间里,又没有掌灯,是以,这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点,才能若有若无地闪着,但让人觉得,那光点,下一瞬,就要彻底湮灭。
恍若木头人的宫青临,却浑身一震,心跳一停,看着那一点小光点,喉咙数滚,薄唇开始剧烈颤抖,那死水一潭的黑眸中,开始逐渐有了灼灼星光,闪动着欣喜和灼热。
真真好,他还活着。
而此刻的灵山,本来是白昼的天,瞬息之间,山河昏暗,乌云蔽日。随后,天幕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灵山,乃至东海,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恍若世界末日。
东海灵山之巅,寒池之下。
宫玥的身子剧烈一颤,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瞳孔刹那间一片血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体内血液逆流,真气乱窜。身子也热一阵冷一阵,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又来了,比往日强烈了数倍。
牙齿开始打颤,头顶有丝丝雾气从内而外散发开,墨发开始乱舞,周边的寒冰开始接连破碎,发出咔嚓咔嚓的裂薄之声,仿若整个地宫,都要碎裂。
“噗。”宫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下子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心口附近,那玉佩幽幽闪着绿色光芒,幻化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他的心间环绕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心脏部位,隐隐约约,似有似无,有了几乎捕捉不到的一丝起伏,那起伏弱得,随时都要消弭于无踪。
灵山山腰的灵宫内,祈长老和灵山众多族人,奔出神殿,望着那凑然黑下来的天空,被这千古难见的天变惊骇住了。
“臭小子!”柳弼之再也顾不了任何事,发疯般地往山巅而去,如一道疾风穿透浓雾,快得如那天上闪电。
祈长老沉默了片刻,也长袖一舞,像一道清风一般追了上去。他身旁的年轻公子容丰,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样的天色,持续一日,又一日,终于到了第三日。
白苒,也发现了宫青临房里那盏特殊的灯,在苦苦相逼下,宫青临终于说出了这灯的意义。
此后,两人就一直守着那盏在白日根本看不出有火苗的灯,痴痴地坐着,不吃不喝,像两个失了灵魂的木头人。
白日这样看着,看不到火苗,实在太折磨人的灵魂,于是,白苒直接把房间一关,把窗户捂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看见那一点微弱的光点了。
可那光点,时有时无,把他和她的心脏,紧紧拽起,高高抛起,反复掷来杖去。两颗心,一直在那虚无里飘来荡去,高高低低,时而冲上那九霄之上,转瞬就疾坠至那地狱深处
在绝望和希望里反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