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晚脚步空了一秒。
心头一颤。
思及在与贺希孟交往的那段时间,每每与刘清交锋时,这人即便是看见了,也会隐在一旁。
不参与她与刘清之间的斗争。
以前她尚且不能理解,可此时竟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贺希孟这是一种另类的守护,她与刘清之间的争吵,他若是参与其中,出于仁义与孝道,只能向着自家母亲,可他若是不出来,看到了自己与刘清的争吵之后选择隐匿。
这已是从另一个方向告知自己,他的偏向,仍旧是她这边。
姜慕晚的这个认知来的太晚。
晚到此时,他们已经各自有了另一半。
姜慕晚这日即便看见了贺希孟也当做没有看见。
这种做法对她们两个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刘清跟你聊什么了?”她走到宋家人身旁时,俞滢问道;
姜慕晚话语温温:“随便聊聊。”
俞滢似是不信姜慕晚的这句随便聊聊,但也没说什么。
归家,她与顾江年二人分开而行。
司机驱车一路前行,行至半路姜慕晚才惊觉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去哪儿?”
“顾先生吩咐了,今晚回公寓,”司机告知道。
她恩了声,算是回应。
从顾公馆到公寓再到首都的这间别墅,装修风格大体相同,兴许是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而顾江年本人也没多少时间花费在出住宅上。
上次匆匆来了一次,并未细看。
这日,姜慕晚才发现,格局上有了极大的改动。
一楼茶室与客厅之间采用的是透明玻璃。
二楼两间书房之间的墙被拆除,换成了透明的隔音玻璃。
二人在书房办公时,听不见对方的言语,但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的身影。
这个设计,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心机。
姜慕晚站在书房门口愣了一阵儿。
被身后一声太太打断了思绪。
姜慕晚转身回眸,见兰英站在身后,整个人惊愕了一把。
“兰英?”
“是我,太太。”
“你怎过来了?”姜慕晚的惊讶来源于余瑟此时尚且还在顾公馆,而兰英不管如何都不该出现在此处。
这于理不合。
“夫人让我过来的,”兰英开口解释。
顾先生的本意是想从顾公馆调两个佣人过来伺候他们的日常生活起居,这件事情传到余瑟的耳中时,后者觉得,单单是调两个佣人过去并不足以让她安心,于是让兰英过来了。
比起其余的佣人,兰英沉稳也有资历。
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夫人呢?”姜慕晚担忧余瑟。
“夫人留在了顾公馆,有何管家在,我来时夫人说了,让您安心,”兰英将余瑟说的那些话悉数传达给姜慕晚。
后者显然是不安心。
拿起手机给余瑟去了通电话。
那侧,余瑟用极其温淡的话语让姜慕晚安心,告知她一切安好。
而姜慕晚呢?仍旧觉得很抱歉。
余瑟在电话中似是听出来了姜慕晚话语中的低沉,于是开口规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母亲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希望你跟韫章二人能好。”
姜慕晚的抱歉不是这个,她的抱歉是明知余瑟早年间受尽艰难生活,到了晚年应该是是安享晚年的时候,正需要晚辈陪伴的时候了,可因着她将顾江年拉到首都来,让她一人留在c市。
这不公平。
她没有这个权利剥夺母子二人的相处时间。
如果此时余瑟来苛责他两句,她尚且还好过一点,最为让他难受的余瑟字字句句之间的理解与体谅。
像是一把温柔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肉体。
如果此时首都风平浪静,她大可将余瑟接过来。
可并非。
她与顾江年二人此时正身处漩涡之中,如果将余瑟拉到这个场子里来与她而言并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更甚是、还会有伤害。
姜慕晚此时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可是一句都言语不出来。
许久,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蛮蛮————。”
余瑟听闻她的叹息,有些担忧的在那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