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c市难得在这夏季下了场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六月三伏天,没有把温度降下来,反而让地表温度越来越高。
自上次手术之后,姜慕晚肩胛骨处的伤口逢雨天还会有些隐隐的痒,那种痒,在皮肉里,挠不到。
临近傍晚下班时分,雨停了。
姜慕晚站在窗边望着湿漉漉的天空,有些忧愁的叹息了声。
“叹什么气?”身后,付婧端着杯子过来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姜慕晚耸了耸肩,告知道:“晚上要去梦溪园吃饭。”
“丑媳妇见公婆呀?”付婧笑着揶揄。
姜慕晚回眸横了人一眼,全然笑不出来。
付婧见她如此,笑道:“不想去?”
“那到没有,只是想着顾江年以后是个有妈的孩子了,不能在那么欺负了,就有点难过,”姜慕晚想,如果去见了余瑟,就相当于婆媳二人关系共进一步,承认了彼此的存在,往后余瑟不说隔三差五,就是偶尔来顾公馆住住啥的,她也该收敛收敛。
哪里还能满屋子跑着喊狗男人?
哪能想吵就吵,想怼就怼?
姜慕晚想了想,实在是有点难过。
付婧端着杯子望着姜慕晚,悠悠开口问道:“如果去梦溪园跟余瑟吃饭发生在早几个月之前,你会不会去?”
她摇了摇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不会。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哪儿?
姜慕晚细细想了想,发生在被顾江晨绑架那日,发生在与顾江年相处中的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中。
她被顾江年的人品与责任和担当所折服成了他的权下之臣。
在这场专属于二人的博弈场中,她失身又失心。
而顾江年看似赚得盆满钵体,实则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成年人想稳定一段关系不是靠凭空想象就能稳定得了的。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交换,有物质与物质的交换,也有人心与人心的交换,而顾江年跟姜慕晚是二者的结合。
他们不仅交换利益,还交换人心。
付婧今天的这句询问,引发了姜慕晚的内心世界。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不是没跟顾江年因为这件事情拿着刀子互扎对方的心,二人将彼此弄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可这份抗拒与不愿意被时间给消磨掉了。
“如果两年婚期到了,你会如何处理跟顾江年的这场关系?”付婧又问。
这声询问,如同给正处在蜜罐中的姜慕晚淋了一勺子苦瓜汁。
让她清醒了些,也回过了神。
如果两年婚期到了,她该如何处理跟顾江年的这场关系,这个想法她之前从未想过,而这一段时间姜慕晚沉浸再顾江年给她的喜悦与梦幻当中不能自拔。
她沉默了。
沉默的情况有很多种,而姜慕晚的这种沉默,无异于是在逃避自己内心的选择。
“船到桥头自然直,过早的庸人自扰只会让我无法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顺其自然也好,走一步看一步也好。
不管以后是何种心态,当下;姜慕晚不愿为了不存在和莫须有的事情去做过多的猜想。
付婧大抵也知道姜慕晚的意思了,所以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车里有上次给我妈准备的燕窝,拿给你?”
她不解、望向付婧,后无奈笑道:“你空手去梦溪园吃饭?”
“那给我吧!”
姜慕晚猛然惊醒、心想,也是,人情世故这些东西自从来了c市,她再也没考虑过,而在首都,什么事情跟俞滢说一声就行,也不需要她考虑。
姜慕晚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考虑周到的人,至少在人情世故上,她觉得自己没这个天赋。
这日下午,顾江年换了辆低调的车接她下班,舍弃了那辆五个六的林肯,选了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将上车,顾江年递了条毯子披在她肩头,掌心更是习惯性的落在她肩头缓缓的揉着。
这个动作,再往后的极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顾江年的惯性动作。
兴许是晨间出门提前告知,这日,二人下班时间出奇的早。
临离开时,付婧还笑道:难得见你下个早班。
车上、姜慕晚的心情有些难以言明。
说是紧张、不算。
说是抗拒;不算。
说是害怕?还差些。
她此时的心情宛如处在一个中间地带游弋。
许是上车的人有些过分沉默,沉默的顾江年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见人没有回应,男人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笑道:“紧张?”
正发呆的人将思绪缓缓收回,望着顾江年道:“万一婆媳关系不好怎么办?”
顾江年兴许是没想到她一开口会是这句话,微怔了怔,望着姜慕晚一本正经道:“那只能说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