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年琢磨着这两个字,突兀的笑了,及其烦躁的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心里是又气又不顺畅。
高声呼喊徐放。
“先生。”
“让人去盯着太太。”
徐放有片刻震楞,但清晰的知晓这各中原由不是他能询问的。
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这日深夜,姜薇在外应酬,酒过三巡,人稍有些不清醒。
与各合作商挥手道别,将行至车边,便见旁边的车窗缓缓摇下,一声清脆的轻唤声响起:“姑姑。”
侧眸望去,姜慕晚的脸庞映入眼帘。
姜慕晚的长相半分不像姜家人,更偏向于宋家人,端庄大气,弯弯的眉眼有着高门贵女特有的清冷,清冷的令人不由得想多看两眼。
她望着人,默了片刻。
姜薇酒量不浅,说喝多,不可能。
微醺尚有。
姜慕晚见她静立不言,再度开口:“我送姑姑回去?”
言罢,本事坐在驾驶座的人推开车门下车,拉开了姜薇跟前的车门,颇有一副恭迎之势。
姜慕晚想送她是假。
守株待兔是真、
姜薇即便是醉了,也清醒的知道姜慕晚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后座,姜慕晚伸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姜薇,后者接过,低眸望了眼手中拧开的矿泉水,浅笑道:“等我?”
车子启动,离开停车场,暖气大开,车内温度顺序攀升上来,姜慕晚神色轻快点了点头:“不假。”
姜薇拿起矿泉水喝了口,压了压酒劲,尚未开口,只听姜慕晚再道:“我以为姑姑不会在为华众这般卖命了。”
明知自己是颗棋子,还这么卖力的为姜临打江山,姜慕晚不止是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该说她有颗菩萨心肠。
“你确定我是在为华众卖命吗?”为华众?不不不、姜薇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在为华众卖命,她是在外姜家,为了姜临,为了老爷子。
姜慕晚闻言,浅笑了声,这笑声里夹杂着嘲讽。
车子缓缓停住,混在诺大的车流队伍中一起等着红绿灯。
车内有片刻的静谧,姜薇适时开口,言语间带着几分规劝之意:“老爷子自上次一事之后,宛如惊弓之鸟,谁也不信,华众高层几位副总都在被他冷着,公司看着是姜临在管,可私底下做决策的人还是他,你若是想有所动作,姑姑劝你三思。”
车子缓缓启动,姜薇喝了口水,再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既然想要华众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持久战?
如何持久战?首都有一群野豹虎视眈,宋蓉科研即将收尾,她现在,只能心急,也没有时间去跟老爷子打什么持久战。
她缓缓摇了摇头,及其平静的阐述事实:“我没时间。”
本是与姜慕晚比肩而坐的姜薇猛的侧身望向她:“你没时间?”
“遇事最怕打草惊蛇,你几次三番的收拾姜家,且还故意留有余地,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该知晓的早就知晓了,即便不知晓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眼下你再贸贸然出手,指不定他能反扑你,是,只要你出手了,姜家不死也得伤筋动骨,你端了老爷子的后方,怎么着都不算亏了,回头即便是输了你也能拍拍屁股走人,回到首都你仍旧可以做你的宋家二小姐,那我呢?”
静谧的空间里,姜薇的嗓音显得有些尖锐,她怒目圆睁望着姜慕晚再道:“我这陪着你造反的人呢?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让我一无所有的去为你的行为买单?给你垫背?”
姜薇的咆哮声依旧:“姜慕晚、你的本质上跟姜家人是一样的,只顾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老爷子时常说着姜家众多人中你最像他,这话当真是没半分假。”
姜慕晚自己不知,但姜薇也好,姜家其余人也罢。
姜慕晚的骨子里留着是老爷子的血脉,即便后来养在宋家,可她表面上的那些大家做做派,世家小姐的端庄大气,都是装出来的,姜慕晚的骨子里留着地狱的血,乌黑乌黑的,见不到半点鲜红。
姜慕晚呢?她坐在后座,静静的听着姜薇的咆哮,也不急着反驳,直至话语声停歇,她悠悠的眸子从姜薇身上扫过,伸手按开了车窗,冷声道:“说完了?散散酒气,醒醒脑子先。”
好似姜薇的那顿咆哮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依旧冷静沉稳,依旧清醒。
前座,开车的人不动声色的将油门往下踩了几分,让清凉的风倒灌进来,助她醒脑。
后座,二人只听见夜风呼啸而来,而姜薇,在这二月的寒风里吹的一个激灵,微醺之意尽数散去,清醒了许多。
“酒醒了?”姜慕晚侧眸睨了人一眼,清高之意霎时将姜薇的锐气踩了下去。
姜薇未有回应。
姜慕晚再道:“我姜慕晚想要的东西,没有我拿不到的。”
“莫说是热豆腐,姜家上头即便盘着龙,我也砍了它当下酒菜,”姜慕晚冷傲声充斥整个车厢,顺着风来,又随着风散。
“数年根底?牵连众多?扎根极深?百年家族都有毁于一旦之时,区区一个姜家,放在首都给我提鞋都不配的狗东西,若不是我有几分良知,顾及宋家的脸面,老爷子早就被我千刀万剐了,你跟我叫嚣?跟我斗狠?、若非是我,你这辈子到头也就只能这般了,你当我跟你一样没骨气不敢反抗?”
姜慕晚不是姜薇,姜薇也不是姜慕晚。
她们二人的差别,不仅仅是年龄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与手段上的。
姜薇被老太太洗脑洗的彻底,而好在,姜慕晚尚且还有骨气在。
“我骨子老东西留着一样的骨血又如何?我流着跟他一样的骨血就要成为他那般的人吗?”
出生并非她能选择,投胎也并非自己可以掌控,她能做的,是不让自己成为老爷子那样的人,不然自己成为一个畜生。
姜薇怔怔的望着姜慕晚,被她的阴狠骇住了数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