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正望着,只见她将袅鸟系香烟夹在左手指尖上,伸出右手拿起了手机接起了这通电话。
那侧、季言庭的声响随之而来:“姜小姐。”
姜慕晚抬起左手抽了口烟,而后伸手将跟前的烟灰缸移至自己跟前,菲薄的唇轻启,话语淡淡:“客气寒暄话就不必说了,季先生直入主题比较好。”
显然,姜慕晚知晓他是为何而来。
那侧,季言庭准备好的所有寒暄与客气话都被姜慕晚轻飘飘的推了回来,拿着手机的手愣了两秒,随即才道:“那季某就不寒暄客气了,姜家一事,恕我们不想参与其中,姜小姐见谅。”
闻言,姜慕晚冷嗤了一声,也未有半分客气:“不想参与其中是假,想到了新出路是真。”
她伸手,点了点烟灰,不待季言庭言语,再度不屑道:“我猜季先生会对媒体说我们上次的饭是散伙饭,为何散伙?季先生若是仁慈点,会说性格不合适,若是不仁慈,便会抹黑我,然后、站在姜家的对立面,做一个好检察官,一个好律师,帮学生,帮受害者匡扶正以,帮教育界摘除毒瘤,而后让人对你季家歌功颂德赞赏你们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优良品行,让民众们心服口服的送你们上高台。”
姜慕晚话语很凉薄,极淡,没有丝毫情绪,这般惊心动魄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好似在阐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实。
且这件事实,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那侧,季言庭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为何?
因为姜慕晚分析的话无半分错,季家是如此想,也准备如此做。
姜慕晚的这番话好似拿着狼牙棒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心脏。
让他轻颤,此时的季言庭觉得自己在姜慕晚跟前是个小学生,将有所动作,准备做点什么,被姜慕晚抓个正着。
季言庭默了默,而后,似是未准备隐藏似的,点了点头:“是这样。”
“季先生比旁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地方是够诚实,在准备踩我一脚时还跟个发了疯的神经病似的屁颠屁颠儿的跑过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将我指责你的机会都摁在了摇篮里,回头若是有何对我不利之事发生,你能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来一句,你事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姜慕晚平淡的话语跟带着刀子似的戳在了季言庭胸膛,这人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再紧了紧。
这个女孩子大抵是阴谋诡计见多了,推算人心的本事一流。
好的坏的,她无须多想。
总能精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找到对自己利或者不利的点。
季言庭被她粗鲁又刻薄的话语怼的哑口无言,拿着手机的手出了一层薄薄的湿汗。
几度张唇,却无声响出来。
“你欲伸手下毒药,又何必告知我是鹤顶红还是断肠散。”
“本质上不会改变的东西我并不会因为你的提前告知而对你感恩戴德,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我懂,但你不该踩在我背上飞过去。”
季言庭想借着姜家起来她无所谓,但若是想将舆论引到她身上,她断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季先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姜慕晚说完,伸手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桌面上的同时,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
脸面上挂着浅薄淡淡的凉意。
身后,不远处,兰英只见姜慕晚及其熟稔的抬手抽烟,点烟灰。
就连夹烟的动作都及其老烟民。
比自家先生还熟练。
如此望去,那个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小太太,万众风情中又夹着些许落寞与孤寂。
眼前,屏幕上仍然在放着关于姜家的新闻,不同的是,画面已经推送到了c大,成百上千的学子拉着横幅抗议校方不公。
嘶喊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姜慕晚俯身,按开了电视声音。
霎时,刺耳的声线传到自己耳畔。
兰英知晓姜慕晚是姜家女吗?
知晓,但她隐隐猜想姜家人并不知晓她与自家先生的关系。
所以今日即便觉得诧异,也未曾开半分口。
主人家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佣人能猜透的。
更何况,还是豪门。
这日上午,姜慕晚像个闲散人似的坐在顾公馆看着电视新闻。
此时,华众内,因为华众太子爷姜司南的事情,乱做一团,公关部的人更甚是叫苦不迭,如此就罢,掌门人且还不在。
而此时,姜家客厅内,老爷子的怒斥声在此停息,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良久。
转而同姜临道:“新闻发布会让慕晚去主持。”
话语落地,一直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猛的抬头望向老爷子,眸光间隐有些许惊愕,仅是数秒之间又缓缓将头低下去,装作未曾听见。
但在心底,狠狠的叹息了声,只道苍天不公。
“得有一个姜家人出面,若是发布会现场有任何言论不当之处,可推责,”说此话时,老爷子微微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又似是无可奈何。
对于姜慕晚,他是喜的,可她是女子,是女子就罢,且对华众有二心,他怎能将华众交给一个脱离了姜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