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这人伤了的腿上。
仅是片刻,又将视线缓缓收回。
四目交接,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终究是未曾走近。
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蛮蛮,”见她跨步离开。
贺希孟拄拐追上去,可一个病号,哪里追的上一个健全的人?
姜慕晚步伐未停,转身离开的态度异常坚决。
“希孟哥,”宋思慎见此,跨步追上来,看似是护着他,实则是在拦着这人去路。
于宋思慎而言,旁人的感受不在乎。
只要是他宋家人想做的事情,他都该支持。
贺希孟看着半护半拦在跟前的人,眉眼深了深。
望这人,冷冰冰的话语从嗓间蹦出来:“让开。”
对于贺希孟,宋思慎的印象中一直都觉得这人是别人家的孩子,优秀、沉稳,且有错所成,是他们这群纨绔子弟的榜样,更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人。
如此一个人,站在跟前,算不上怂,但稍有些敬畏,贺希孟这简短的两个字甩出来,宋思慎心头头微颤,稳了稳心神才道:“不是我不让,是我让了希孟哥你也追不上啊!”
他实话实说,但实话总是有人不爱听。
贺希孟伸手拨开宋思慎,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病患。
将走两步,贺夫人跨步上来在电梯口拦住了人的去路。
四目相交,未有只言片语。
但贺希孟的步伐止住了。
贺夫人比宋思慎、管用。
一旁,宋思慎见此,抬手掩唇,尴尬的咳嗽了声:“爷爷让我们来看望希孟哥,既然希孟哥无大碍,我们就安心了,也好回去交差,。”
言语至此,宋思慎接着道:“跨年夜快乐。”
这是祝福,也是扎心。
一句好回去交差无疑是在赤裸裸的告知贺希孟,她本不想来,只是碍于家里人要求。
所以来了。
一个过场罢了,可就是这么一个过场,他却当了真,
唱戏的人来去潇洒,独独他这个看戏人,却当了真。
“没有一个来看望病号的人会着一身红色大衣来,宋蛮蛮即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该知晓此意,她不是成心来看你的。”
贺希孟这日回到病房,坐在床沿,明明有人陪伴,可他却觉得自己孤寂的像一个即将去世的耄耋老人。
无依无靠,身处海上抓不住浮萍。
姜慕晚出了医院大楼,冬夜里寒凉的气息吹来,她狠狠的吸了口气。
忽而觉得,冬天,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冷虽冷,但静心。
想清醒,异常简单。
这冷风一吹,胜过美酒香烟。
医院门口,她微微弯身,伸手将身前大衣的拢到一起,低垂首,仅是片刻的低沉,而后又抬起头,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而去。
失败与孤独都是短暂的。
唯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是长久的。
关关难过关关过。
事事难行事事行。
凌晨十一点四十分,姜慕晚驱车离开医院,往机场而去。
她想,住在附近,次日直接飞c市。
行至半路,车载广播报时。
【2009年一月一日零点整】
本是一路前行的人踩油门的脚微微松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