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地面之上,瘫坐着的贾斌闻言,眼中忽然多出了几分希望。
他万万没想到,宣府事情暴露之后,真正为他说话之人,竟是他一直看不起,甚至极为厌烦的宋青山,不,是宋千户。
宋千户,好人呐!
高义啊!
他暗暗朝着宋青山点头,投去感激的目光,旋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宋千户所言极是,一切错,皆错在张鹤龄恶意抬高米粮价格啊。”
道理上,大抵是对的。
可百官仍旧无人出声,皆是缄默着。
宝座之上,弘治皇帝略微眯着眼,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朝堂,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明白宋青山的言外之意。
这是要反将百官军啊!
很显然,此番炒作粮票,宋青山跟张鹤龄是一伙的,又岂会坑害张鹤龄?
而之所以一上来便参奏张鹤龄,定是为痛斥百官而准备的由头。
但凡有人敢站出来驳斥,定会遭到迎头痛击。
“宋青山,休要胡说!”
弘治皇帝冷声道:“朕在问你如何看待宣府灾民一事,没让你指责张鹤龄。”
还不等宋青山开口,贾斌立刻道:“陛下,宋千户说的对啊,宣府灾民搞事情,与那张鹤龄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弘治皇帝已是无语了。
贾斌这夯货,真以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疯狂往上爬?这是个大坑啊!
这是,宋青山深以为然的点头:“不错,陛下,臣就是这个意思。”
又是一阵寂静。
文武百官越听,越感觉味道不对劲。
这宋千户再三强调,总给人一种用反话维护张鹤龄一般。
有问题啊!
弘治皇帝无奈,严肃道:“好,就算那张鹤龄罪大恶极,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宣府那边灾民的问题,你可有对策?”
“回陛下,臣,无应对之策。”
宋青山略微一顿,认真道:“但,臣以为,张鹤龄可能有良策。”
弘治皇帝故作不解的样子:“怎么说?”
宋青山道:“宣府灾民的问题,在于粮食,而此番张鹤龄又囤积了一大批粮食,唯有他出面,献出米粮,方可赈济灾民。”
弘治皇帝淡淡的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而百官闻言,一个个皆是暗自松了口气。
万幸啊!
亏得方才没有胡乱开口,这宋青山,果然没憋好主意。
竟是挖了这么大的坑给大家伙跳。
假若方才谁跟着参奏张鹤龄,此刻就麻烦粘身了。
你说那宋张鹤龄大恶极?
祸乱社稷?
那你来赈灾!
傻眼了吧?
无他,眼下,除了让张鹤龄,便是偌大的朝廷也拿不出许多粮食。
要想真正的赈灾,还非得宋青山不可!
百官前方,贾斌再次愣住。
这感觉,怪怪的。
方才还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宋青山,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呢?
宝座之上,弘治皇帝自是明白宋青山的意思,怪异的问道:“如此说来,此番,张鹤龄并无过错?”
唰唰唰!
百官几乎齐齐出列。
“禀陛下,臣以为张鹤龄心系江山社稷,知灾民众多,故而不惜靡费大量银两购买粮食,实乃忧国忧民矣!”
“张鹤龄劳苦功高,尤其是此番购买米粮行径,壮哉啊!”
“对的,先前臣等可能被蒙蔽了,经宋千户提点,终于明白张鹤龄的苦心了。”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道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不知情者,甚至会以为张鹤龄立下多大的功劳一般。
没办法啊。
即便大家伙都被那粮票给收割了,也得捏着鼻子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