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那句虽然显得有些平铺直叙, 但意思分明的话出口之后,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森兰丸,都下意识看向了她的脸。
哪怕莫名的有种嘴角抽搐的欲望, 已经充分被锻炼过脸皮的审神者还是保持了脊背的挺直, 就算她过分自信又怎么了, 她就不能有颗玛丽苏的心吗?
等织田信长和森兰丸看清楚宁宁的脸后,那一瞬间是种让人尴尬的沉默。
下一刻,织田信长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连手里的酒都笑得泼了出去。
他小时候就混迹在市井之间,后来权势又越来越大,可以说各种各样的女人见过不少。但就算是自持美貌的姬君, 也从未有过把这种话说得理所当然的时候。
连织田信长都有些想知道,对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森兰丸的反应更直接一点,他看着宁宁愣住了, 若宁宁真的有倾国之貌还好,但黑发黑眼的审神者其实并没有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惊艳容颜。
作为从小就随侍织田信长的人,森兰丸来来回回见得多的都是织田家有些身份的姬君夫人, 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还不要脸得如此理直气壮。
森兰丸的目光异样, 而织田信长更是直接笑了出来,想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宁宁在心底撇了撇嘴, 你们这群鱼唇的人类, 没见识过金句系统了吧, 哼!
就在织田信长还在大笑的时候, 森兰丸瞬间的怔愣之后就反应过来, 仍旧警惕的看着宁宁。他是常随侍主君的近臣又训练有素, 当然是将主君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刺客可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刺客,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都有点不太像。
倒是织田信长,终于笑完之后,便随意挥了挥手,“兰丸,把刀收起来吧,不会有这样的刺客的。”如果真的有这么的刺客,那简直是快要侮辱刺客这个称呼了。
织田信长发了话,森兰丸自然收刀回鞘,又打量了下宁宁,他才开口问道,“殿下,不是刺客的话,那她到底是?”
他刚才还在自家主君的屋子里随侍,只不过出去片刻的功夫,屋子里就多了这么一个女人。他根本没有见人出入过天主台,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织田信长指了指屋顶,只是那样子连他自己都不信,“据说,是从天上来的。”只是那种出现方式,他也觉得非同一般。
“天女?”森兰丸转头看了看宁宁之后,随即露出怀疑的神色,他怎么看宁宁都不像传说中天女的样子。
宁宁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刚就说过了可不是什么天女,虽然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就是小仙女,但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姑娘,难道不是人人都是小仙女吗?
“不知道,”织田信长答得很无所谓的淡定,“不过,确实是这样凭空出现的。”
森兰丸微微皱眉,仍旧担心织田信长的安全,“殿下,让我把她带下去审问吧,万一对殿下有什么妨碍呢。”
宁宁闻言没忍住转头看了眼有着十分美貌的森兰丸,竟然开口就要把她带下去审问?少年你很不友好啊。
织田信长却是摆手,“不用,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东西,正好最近无聊得很,就先留着养养看吧。”
那种随意的态度,就好像宁宁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可以在心血来潮的时候豢养的宠物一般。
“殿下,”森兰丸不赞同的劝谏道,“万一有什么危险性。”
就在森兰丸话音刚落的瞬间,织田信长动了,从刚才近乎懒洋洋的状态到蓦地拔刀,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等宁宁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脖子边已经突兀的出现了一把刀,刀锋的冷利甚至划破了她的脖子,带出一串血珠。死亡的气息袭来,宁宁猛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那里,完全不敢动了。
“看吧,”织田信长勾了勾唇角,一点也不像把刀放在别人脖子边威胁性十足的样子,“没什么危险性。”
随着他收刀的动作,宁宁腿一软直接瘫了下去,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接近过,比之前在幕末被检非违使的追的时候更甚。
森兰丸看到宁宁的反应也明白自家殿下的意思,“看起来确实如此。”完全就是普通女人的反应,不像是受过什么训练的模样。
织田信长就像是没见到宁宁惊吓的样子,他收刀之后就围着宁宁走了半圈,似乎想从她身上挖掘出足够多的趣味,“兰丸,你来看她的衣料,是未曾见过的样式。”
听到织田信长这么说,森兰丸便靠近了宁宁,认真看了看她穿着的衣服,“确实如此,殿下。我也从未见过这种衣料,纺织的方式也与众不同,看似寻常却并非普通,”他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手感也很奇特,很有质感,质地却并不厚重。”
“能穿这样的衣服,应该是颇有身份的。”织田信长完全是信口胡说,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出戏,还演得非常顺溜。
森兰丸则是织田信长说什么就赞同,织田信长说有身份他就立刻道,“兴许是位有身份的姬君。”
织田信长点头,“不过衣服的样式太难看了些,看着有些碍眼,兰丸你先带她下去换身顺眼点的衣服再来陪侍吧。”
森兰丸立刻低头行礼,“是,殿下。”
宁宁跌坐在地上手足冰凉,脖子上一阵阵的疼,趁着织田信长转头和森兰丸说话的当口,她伸手摸了把,伤口似乎并不深,血流得也不是很多。
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与死亡擦肩而过之后,宁宁就只想启动手上的装置回本丸了事。
她只是个战五渣的审神者,最多也就属于上战场能够奶两口刀剑那种,这种身陷敌营的事不适合她。
但想是这么想着,哪怕再是害怕,宁宁都没有向着手腕上的装置伸一下手,刀剑们是她的责任,她不能放弃她的责任。
在接到织田信长的命令之后,森兰丸看向宁宁,虽然嘴里说着好像颇有身份,却根本没当回事,态度也就那样,带着吩咐的语气,“你跟我来。”
织田信长重新坐下,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礼貌,兰丸,对天上来的姬君毕竟还是要有些礼貌的。”
就算织田信长完全只是胡说八道,森兰丸也是一丝不苟的遵守,立刻就换了态度,还微微欠身,就像宁宁是多么有身份的姬君一般。“请您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