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高拱在朝堂上,很是处罚了不少官员,只要被御史弹劾他都派吏部和都察院协查,一旦查实就严惩不贷。
说句实话,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当下的环境还敢如此整顿官场。”
魏广德听到谭纶说起高拱反贪,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们还在裕王府的时候,高拱就多次表达了自己有朝一日执掌朝堂,要如何整顿吏治,虽然他也不会像朱元璋那样对贪官只管杀,但罢黜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魏广德心里一动,不由得问道:“恶人都让高拱做了,那张叔大做什么?总不会完全不参与吧。”
“叔大只要管着户部、工部,光是银钱都忙不过来,哪里还会插手吏部的事儿。
何况就算高新郑让他去做,他也未必会干,得罪人的差事儿。”
谭纶笑道,“不过现在朝廷里,依旧有人私下议论和议的事儿,你当初什么态度?”
魏广德丁忧在家,所以朝廷讨论的时候,魏广德是没有上奏本的。
至于隆庆皇帝的密盒,他写了,可外面不知道,毕竟不是走通政使司的路子。
“反对。”
魏广德很直接,把当初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不是不愿意和蒙古人和议,只是和议条款对大明朝太过不利。
“这事儿,肃卿、学甫他们急功近利了,本来可以拖着的。”
魏广德开口道,“其实一开始,学甫所提三策就很好,这事儿说到底是鞑子拖不起,绝不是我大明。”
说到这里,魏广德指着外面说道:“拖上一年,到年底天气转寒的时候,我看俺答汗还敢不敢拖拉。
我还在朝堂的时候,锦衣卫的密奏就看到过多次,这些年草原上的白灾可是不少,不止损失牛羊,人口损失也很大。”
“这事儿我也有耳闻,可惜了。”
谭纶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可惜是说高拱把一把好牌打烂了,还是可惜魏广德当时不在朝堂,没能阻止此事。
魏广德似有所感,只是满汉深意看了谭纶一眼,这才说道:“其实关于合约这事儿,我看过宫里送来的抄本,也给陛下去了信,说了我的态度。”
说到这里,魏广德不由得双手一摊苦笑道:“结果你也知道,陛下应该还是被高肃卿说动了,答应了大同和议的条款。
当初满朝倾拱那会儿,我和逸甫等人都没有为他发声,其实就是因为徐阶私下里找过我们,认为他留在朝堂,以他对陛下的影响力,实在不是好事儿。”
“我这里有一份文档,是大同奏报马市的,你看看吧。”
说着,谭纶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疏抄本递给魏广德,嘴里还说道:“这是士南兄派人准备的,邸报上可没有。”
魏广德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记录马市的交易信息,应该是兵部抄录来的。
大同得胜堡自五月二十八日至六月十四日官市,顺义王俺答部马千三百七十匹,价万五百四十五两,私市马骡驴牛羊六千,抚赏费九百八十一两。
新平堡七月初三至十四日官市,黄台吉摆腰兀慎部马七百二十六匹,价四千二百五十三两,私市马骡牛羊三千,抚赏费五百六十一两。
宣府张家口堡六月十三至二十六日官市,昆都力哈永邵卜大成部马千九百九十三匹,价万五千二百七十七两,私市马骡牛羊九千,抚赏费八百两
“宣大好山西都有官市,蓟镇没有组织?”
魏广德好奇问道。
“马市只在宣大那边,蓟镇没有接到开马市的旨意,自然不会去搞。
只是各部进贡都是就近往边堡送,边镇自然不敢不接。”
谭纶苦笑道。
“这互市也太频繁了,仅仅三月就组织数场马市,实在有违初衷。”
魏广德还在仔细翻看后面的信息,宣府大同之外,山西也被准许开边市,期间山西水泉营等两堡也曾开市。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儿。”
忽然,谭纶一拍额头,开口说道。
魏广德不知道他是感觉到聊天气氛沉闷故意转移话题还是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谭纶,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回来前士南告诉我一件事儿,说让我回来顺道带给你消息,礼部尚书潘晟已经开始为皇太子出阁读书做准备了,之前曾上奏请命所司预择讲读官,及计处应用校仪仗典籍之类事务。”
谭纶接着就说道。
听说涉及太子读书的事儿,魏广德自然上了心,马上就追问道:“陛下那里可曾下旨,定下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