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到这个时候,胡镇发觉好像自己手里暂时没有多少可动用之兵了。
“步营有顾寰、李怀德等部可以动用去,骑兵还有游击董一元部齐整。”
“速传令董一元,立即率军东进增援,沿途通知兴州、永胜、抚宁三卫做好准备,随时出战。
步营也立即准备,明日一早随我出发,通知左近各部,立即向东前进。”
胡镇当即下达命令,让亲兵拿着令箭下去传令。
蓟镇数万大军最近兴师动众东奔西跑,仗没打几次,可却已经人困马乏,胡镇也不得不考虑动用地方卫所助战。
而蓟东三卫自然是参战首选,毕竟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可以快速抵达战场。
烽火台在传递消息的速度上优势明显,可终归无法准确传递复杂信息,不过在这个时代,终归还是最优秀的一种通讯方式。
还在营中等待的董一元在接到令箭后,片刻不敢耽搁,直接率领骑兵出了三屯营,向迁安方向疾驰而去。
短短月余,蓟镇遭遇两次鞑子大规模进犯,胡镇的军令所到之处自然又是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对于蓟镇的明军士卒来说,虽然拿到的兵饷比内地卫所多很多,可也拿不到足饷,也是被上官层层克扣,只是扒的那层皮稍微薄一点。
可连续这样急速进兵,对军卒的士气和体能也是极大的考验,各军中一时怨声载道。
不过,他们的声音对于上官来说,谁会在乎。
蓟辽总督刘焘在闻报后也是立即向蓟东赶去,沿途明军也不断被他督促前进。
而此时京城也已经看到了蓟镇长城上再次燃起的烽火。
对京城来说,这已经是短时间内接到的第三份重大军情,入寇虏骑都有上万规模。
这样的压力下,无疑给京城中百姓一种即将天塌地陷,山崩地裂的感觉,紧张气氛再次骤然而起。
京城裕王府,入夜时分,张居正、魏广德等也被王府内侍紧急召回,讨论眼下局势。
】
宣府之危尚未解除,谁会想到蓟东又打起来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连番紧急军情下,张居正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善贷,你说蓟东战事是否也是俺答汗布置的?后面是否还有后手?”
张居正感叹眼下时局糟糕的同时,不忘询问魏广德道。
或许,这也是之前魏广德对他说过俺答汗的厉害之处有关系,张居正是被蒙古连番攻势下有点束手无策起来。
魏广德低头翻个白眼,心里只能滴咕:我上哪儿知道去,又不是俺答汗肚子里的蛔虫。
低着头翻白眼,也是不敢让他们看到。
毕竟,连攻打蓟东长城的蒙古部族是哪些都不知道,又怎么判断是不是俺答汗的布置。
靠近明朝的蒙古部族,几乎都被俺答汗打服了,可也有部族只是阳奉阴违,未必会全听他的命令。
进攻打明朝,对于中小部族来说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大部族则更多的还是看着自己的利益,未必真心诚意听从俺答汗的命令。
这么短的时间里,俺答汗可以给蓟东的蒙古大部族下达作战命令,对方还无条件服从?
看魏广德没有回答,张居正又说道:“善贷,此前听你说俺答汗如何厉害,如何擅长布局,我还没放在眼里,可这次是真的让我打开眼界。
密云出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在宣府和蓟东连续东西出击,宣府的危局未解,蓟东又遭遇战事。
实在是太厉害了,你都不知道这东西两路到底哪路是羊动,哪路是主攻。
若是还有后手,那真的太可怕了。”
魏广德听到张居正这么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在思索蓟东战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只知道是蓟镇东面似乎又发生战事,因为蓟东、蓟西烽火传信的烽火台可是不同的。
这一次,因为信息实在太少的缘故,魏广德破天荒没怎么开口。
蓟镇大军的情况,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很糟糕。
“还是等军报到京后再说吧,虏骑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魏广德叹气道:“至于白天说的,联系更多人上奏反驳禁海一事,还是歇了吧,咱们就别给陛下添堵了。”
就在这个时候,往常不离裕王左右的李芳快步进屋,冲着裕王和其他人拱手道:“殿下,各位大人,西苑那边刚刚传下旨意,命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严讷,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李春芳,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董份俱直西苑,如勋辅臣例。”
“西苑那边的御会还未散吗?”
裕王皱眉问道。
“没有,徐阁老、杨尚书他们都没有出来,只是有内侍出去传旨,召三位大人马上入西苑。”
蓟东一片石关城上下,都已经点起火堆,一队队鞑子弃马冲向关城,登上云梯向上攻击。
附蚁攻城,这是冷兵器时代最为残酷、血腥的战争方式。
进入攻城战时,交战双方其实都已经没有什么计谋可以利用,就是硬碰硬,比哪一方的战斗意志更加顽强。
鞑子是顶着盾牌轮流向着明军守卫的关城发动进攻,沿着竖起的云梯向上攀爬,弓手也是轮换着向城墙抛射箭雨,掩护步卒攻城。
能做到这些,无疑兵力优势占据绝对原因。
对于蒙古将领来说,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城关,在明军增援赶到以后,这仗就没法打了。
自己手下虽然损失很大,可城墙上的明军也不会好受多少。
此时,参将白文智已经把周围城墙上能调动的最大兵力派上关墙,双方的对射让明军损失很大。
仗打到这个份上,只能期待左近山海关方向的援兵,否则若是鞑子不要命的玩昼夜攻城,一片石关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
算算时间,自己派出去的信使应该已经到了山海关,只希望能够连夜派出人马赶来救援,时间拖长了。
后果,白文智是真的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