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阶倒了,影响最大的其实还是裕王,毕竟现在裕王府想要在朝堂上办事儿,很多时候都要仰仗徐阶。
“哪边递的消息?”
魏广德想想才问道。
“应该是严家的人,进去的是锦衣卫一个百户,不过此人和严家有关系。”
陆绎答道。
“你在诏狱里的人可靠吗?”
魏广德又问道。
陆绎点点头,心头已经有所预感,肯定是要动用他们陆家在锦衣卫中的力量了。
“嗯知道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会联系你。”
魏广德澹澹说道,“给诏狱里的人递话,把人盯紧了,如果用刑的话,想办法拖延一二。”
魏广德想明白了,此事不简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蓝道行,可是八成是他和徐阶勾接的事儿被严家发现了。
蓝道行肯定要完蛋,别看严嵩官位可能不保,可越是这个时候他们的动作可能越大,说白了,人还没走,就放任别人出手的话,那以后严家可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必须杀鸡儆猴,至于能不能把徐阶拖下马,估计就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试。
等陆绎离开后,魏广德没急着回屋睡觉,而是在客房里又坐了一会儿,想着这事儿对裕王府的影响。
自然,这事儿最好能消弭于无形,反正大臣们对这帮子神棍都没好印象,没人会在乎蓝道行的死活。
牵扯到徐阶,那就不成了,现在裕王府需要徐阶在内阁里坐镇。
虽说严嵩眼看着大势已去,可毕竟还在首辅位置上,魏广德之前拜托徐阶的事儿还没定下来,也不知道严嵩还能坚持多久。
或者说,皇帝还愿意忍耐多久。
消弭此事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让蓝道行闭嘴了。
只要蓝道行不在了,这事儿也就到此结束。
不过,到底要裕王府出手料理蓝道行,还是让徐阶想办法灭口,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还是明日去裕王府再说吧。
念及此,魏广德打个哈欠,起身就出门往后院走,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第二日,魏广德去了裕王府,先去院子里等殷士谵等人,又让内侍进后院寻找李芳。
这时候,裕王大概率还在呼呼大睡,把人叫醒不大好。
昨晚在魏广德家里喝酒,所以不管是殷士谵还是张居正,他们来的都比较晚。
也就是李芳是个伺候人的命,有裕王、殷士谵他们坐在酒席上,可就没他一个阴人的位置了。
所以,李芳都进了屋子,殷士谵他们都没有来。
“魏大人,这么早差人叫我,是出什么事儿吗?”
事情发生突然,即便蓝道行在嘉靖宠信的方士中非常引人注目,可是毕竟是朝外之人,京官们也不怎么关注他,只有那些有目的之人。
谁不知道,这些方士在嘉靖皇帝面前都是世外高人的形象,所以他们有时候一句话,对某官员一句吹捧,那效果是真的大。
不过,这些方士的胃口也是很大,特别是对于有求于他们的人。
不过,住持不抓,蓝道行道观的道士早晚也会找其他人帮忙救助的,最起码要打听清楚原因,何况这次不止抓走蓝道行,连带他的徒弟也都被抓走。
到那时候,消息自然也会传开,所以虽然东厂行事很隐蔽,可是依旧遮掩不住几天。
而就是这几天,却是这次事件最关键的时候。
严家明显就是想要打时间差,尽快逼迫蓝道行攀咬徐阶,把罪名坐实,把供词交到嘉靖皇帝面前,这事儿也就成了。
虽然别人都还没到,不过魏广德也不想卖关子,于是就对李芳说起了陆绎传递来的消息。
和魏广德一开始的反应一样,听到是蓝道行被抓,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李芳却满不在乎。
裕王府和蓝道行有没有接触,他心里是最清楚的,可以说裕王府一切对外的动作他都了如指掌。
自家和蓝道行无关,自然不怕嘉靖皇帝抓人审问。
不过,魏广德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他的表情从轻松变得凝重起来。
徐阶现阶段在朝中的地位,对于裕王府来说很重要。
潜邸,始终还是潜邸,裕王并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接班人,他们名义上是不能对裕王效忠的。
虽然大家大概估摸出嘉靖皇帝的心态,可都不敢上疏请封裕王为太子。
要是上疏,那是傻子,自找不自在。
所以,在朝中权势之人对裕王府很重要,他们可以把裕王府的一些谋划变成现实,否则那些就始终只会是谋划。
“这严家也太狠了吧,为了栽赃陷害同僚,居然连方士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
虽然李芳知道徐阶和蓝道行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联系,可毕竟没有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