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想要打听徽王在嘉靖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话却不能明说,只能先东拉西扯一番,找找机会再问出口。
“陈大哥,先前你说皇上炼药还缺几味药,到底是什么?或许我听说过也未可知。”
魏广德想起之前陈矩说的,嘉靖皇帝把找药的差事丢给了高忠,兴许可以问一问,说不好真能找到,也算是和高忠高太监进一步拉近关系。
“嘿嘿嘿那药啊,你们这些书生肯定是没有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陈矩嘿嘿一阵干笑后说道,“反正就是不好找,宫里那些小宫女算了,不说这些,凭白倒了胃口。”
陈矩最后还是按捺下来说出来的冲动,不再继续说他要找的那些药到底是什么。
不过魏广德却想到后世的一些传闻,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那些东西或许是后世之人杜撰,可在中国确实有药引一说,都是一些很神奇的东西,龙肝凤髓之类的。
那些个方士为了取悦皇帝,或许真把一些普通药材吹成世间难得之物,故意难为宫里为皇帝找药的太监也说不定。
只有最珍贵,最难得的药材炼制出来的药,放才能显得弥足珍贵,更能显示出这些方士对皇帝的忠心不是。
若不是忠心,谁会把如此珍贵的丹药进献给皇帝。
接着魏广德就听到陈矩后面的话,心里就是一喜,因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矩居然说出了徽王。
这事儿牵扯到徽王,那不正是天赐良机。
“那丹药,本来是那徽王进献的,据说陛下服用后觉得神清气爽,很是神奇,所以陛下就把那炼药之人招进宫里,就是先前说的梁高辅了。
只是现在丹药快要用完,可是梁高辅炼药的材料却一直没有凑齐,陛下急了,才让我干爹帮着找药。
让你们查的灵芝也是梁高辅说的,若是迟迟凑不齐其中两味药材,可以用灵芝代替,只是药效稍差点,不过总能吃,还是有些功效的。”
“梁高辅是徽王举荐的?”
魏广德吃惊的问道。
妮玛,现在梁高辅正在为嘉靖皇帝炼药,这个时候跑去说徽王的坏话,那不是找死吗?
别的不说,就那个梁高辅就会在炼药的过程中帮徽王开脱,毕竟有举荐之恩。
对于他们这样的方士,不是在民间有点名气就会被皇帝召见的,还得有人给皇帝举荐才会知道你,看到你的东西确实有效,皇帝才会召你入宫服侍。
魏广德这会儿感觉有点牛年不利,好像什么坏消息都赶到一块去了。
南京的事儿牵扯到严世番,徽王的事儿牵扯到方士梁高辅。
“那徽王应该在皇上那里很得宠吧,呵呵,这个梁高辅还不使劲的帮着徽王说话。”
魏广德笑着摇摇头,随便接了一句道。
“说来怪,以前是这样的,每次梁高辅进宫里的时候,都是帮着徽王说好话的,可是最近有点怪,他不仅不帮徽王说话,有时候还说些怪话,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魏广德无心之语,等来的却是陈矩一句让他吃惊的话。
显然,徽王和梁高辅两人之间,因为什么事儿把关系闹僵了。
梁高辅也是个记仇的,就利用在嘉靖皇帝身边炼药的机会,给徽王上眼药了这是。
梁子看来是不小。
“都说了什么怪话,按说不至于吧,不会惹皇上不高兴吗?”
魏广德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就要顺着杆子往上爬,继续问下去,或许会从梁高辅的只言片语中找到原因,这可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如果梁高辅真有心搞徽王,和他联手操作一把,告倒徽王。
他梁高辅能够出口气,而魏广德得个不畏强暴的美名,岂不两全其美。
当然,前提还是不能诬陷,告徽王的罪证都必须是证据确凿的,否则万一被人发现栽赃陷害,他魏广德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对这些感兴趣啊,还真没辜负陛下对你的栽培。”
陈矩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着魏广德笑呵呵说道。
此时的魏广德在陈矩看来,就是想要投陛下喜好往上爬的文官了。
这样的人,他们这些太监也是愿意合作的。
太监虽然靠近皇帝,可是进出都不方便,入了宫,就算你做到大太监的位置,可是依旧只能在京城里打转,无事不能离京。
可这些文官不同,他们的同年、师生可能遍布大江南北,是可以帮着办很多事儿的。
是的,太监们有时候想要做点事儿,还得靠文官帮忙运筹谋划才行,单以为靠皇帝的宠信就能压迫地方官行事,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得一纸奏疏就把人送进去了。
“我本来就是个三甲的命,全靠皇上隆恩提拔起来的,为皇上分忧是分内之事。”
拍领导马屁,魏广德不觉得有什么,何况他要拍的是嘉靖皇帝的龙屁。
“呵呵其实啊,这个徽王,有时候做的确实很过分,在地方上横行不法,就连钧州的知州都被他当猴耍,看到就要用弹弓打人家官帽,这还不说,据说那些个读书人只要被他看到,就要抓住一阵羞辱,呵呵”
陈矩笑笑说道:“像他那样的亲王,按制就是因为在自己的封地老老实实呆着的,前面三位亲王还好,都知道这点,可现在这位徽王却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以前还跑到杭州、苏州去玩儿,还去南京和中都凤阳都逗留过。
最搞笑的还是,他在凤阳让人逮起来了,只是关押了两天确认身份后才放出。”
“那怎么没人参他一本?”
听到这里,魏广德吃惊的问道。
“那会儿徽王正得宠,谁没事儿参他呀,这不是惹陛下不快吗?”
陈矩却是摇摇头说道。
“宫里知道这些?那怎么也不报告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