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过不许父亲酗酒,父亲怎不听话?”她不满地说。
严祺将她瞪一眼,道:“小童知道什么,拿来。”
可漪如却不从,不仅拿走了酒杯,还顺手将酒壶也拿走了。
严祺沉下脸,正要呵斥,却听漪如道:“我知道父亲为何烦心,仙人早就在梦里告诉我了。”
听得这话,严祺愣住,目光随即一振。
“仙人?”他紧问道,“他告诉了你什么?”
“他说,有人要害父亲。”漪如道,“还让我帮父亲一把。”
说罢,她将一卷文书拿出来,交给严祺。
严祺忙拿过去,展开,只见上面一条一条,竟全是关于他在扬州的罪状。
“胡言乱语。”严祺面色沉下,“我在扬州日日都在家中,哪里做过这些事,这分明是污蔑!”
“正是污蔑。”漪如道,“仙人说,不久之后,便会有人拿着这些在朝堂上告父亲的状,父亲若能早做准备,便可高枕无忧。”
严祺的目光定住,神色阴晴不定。
“漪如,”他将漪如拉到身前,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仙人真是这么对你说的。”
漪如撇撇嘴,道:“仙人就是这么说的,父亲不信我也无法。他让我把这些记住,醒来之后,一条一条歇下来交给父亲。仙人还说了,此事你知我知,但凡有第三个人知道,便不灵了。”
严祺看看她,又看看手上那文书,错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承业的事不但没有过去,还越闹越大,朝野议论纷纷。
如严祺所料,火也烧到了他的身上。
大理寺卿孙柯又向皇帝参了一本,里面列举了严祺在扬州的罪状,指其面上装病,却仍借着副使的身份以权谋私,收受贿赂。
他甚至拿出一份清单来,上面记录这严祺何时何地收受了多少贿赂,行贿者何人。
而就在朝堂之上,漪如的那份文书,一条一条得到了印证。
严祺看着大理寺卿,竟一时怔忡。
朝臣们议论纷纷,韦襄站在众臣中间,见得严祺的神色,心中颇是满意。
“严卿。”皇帝端坐御座上,神色和声音皆辨不出喜怒,“你可有话说?”
却见严祺收起那惊愕之色,目光沉下,朗声道:“圣上明鉴,大理寺卿所言,皆乃诬告,无一句属实。”
“诬告?”孙柯冷哼道,“严御史可敢对质?”
“当然敢。”严祺道,“这上面任何一桩,足下若能找出实据来,在下甘愿引颈受戮。”
孙柯对这回答似乎早有预料,道:“严御史倒是敢作敢当。”说罢,他向皇帝禀道,“陛下,这清单中所列赃物,只怕已是不可查。臣请将这清单中的当事人尽皆传唤入京,协查此案。”
“孙寺卿所言甚是。”严祺也向皇帝一礼,神色从容,“从这名单第一位的高姓大户开始,到最后一位,若有一人与臣有瓜葛,臣万死不辞。”
这话,比孙柯说得还要言之凿凿,众人皆露出讶色。
韦襄盯着严祺,心中忽而生出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