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楷挣扎了一下,不满道:“姊姊又做什么……”
“怕你冷,给你取取暖。”漪如说着,也把脚朝他伸了伸,奉承道,“你的腿怎那么暖?果真是个好弟弟。”
严楷不解:“腿?”
这时,床的另一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那是我的。”
漪如:“……”
她赶紧收了回来,乖乖不再乱动。
这一夜,漪如睡得颇是不踏实。
外面的风一直在吹,她则一直做者些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她走在长长的甬道里,黑漆漆的,潮湿阴冷,四面八方鬼哭狼嚎,颇是吓人;一会儿,她深陷在泥泞之中,怎么样也走不开,抬头,一个怪物正朝她爬过来,那张脸活像从前在宝相庵墙壁上画着的地府恶鬼。再过一会儿,她又仿佛坐在疾驰的马背上,仓皇逃窜,仿佛后面有可怕的东西在追。
她就这么一直跑着,直到疲惫地睁开眼睛。
“姊姊昨夜又说梦话又推人……”严楷一脸困倦,打着哈欠,生气道,“我再也不跟姊姊睡了……”
漪如不理他,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这里还该有一个人。
她朝床的另一头望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摆着一只枕头。
再看向窗子,只见天色还早,仍有些暗。
“阿霁又去练功了?”她推推严楷,“平时每日都是这样。”
严楷被吵得不胜其烦,“嗯”一声,拉起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用早膳的时候,如昨日一样,漪如姊弟来到堂上,李霁早已经穿戴整齐,与两家长辈一道端坐着用膳。
见严楷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林氏讶道:“今日起得不是比昨日还迟么?怎一副困倦之态?”
严楷又打了个哈欠,红着眼睛看了看漪如。
漪如也看着他。
“昨夜做了许多梦罢了。”严楷说,“没睡好。”
“只是做了梦?”林氏有些不信,“阿霁说,你昨夜又跟你姊姊去睡了,她不曾给你讲鬼故事吓你?”
听得这话,漪如忽而回过味来。
昨夜三人一起睡的事,她以所有小食都归严楷为条件,半利诱半恐吓,不许他跟大人们说。原本,她还担心李霁这边不帮她瞒着,让大人们知道了。
没想到,他倒是讲义气,口风甚严。
“外祖母哪里话。”漪如随即道,“我又不是酒肆里说书的,怎么会知道许多鬼故事。”
说罢,她不由地看了看李霁。
只见他坐在吕缙身旁,神色平静地用着早膳,对这边说的话似无所闻。
吕缙今日在附近禅寺里结识了一位高僧,谈经论道颇是得趣,在下棋上,与容昉也旗鼓相当。今日,二人扔到那寺里去,与高僧闲坐聊天。林氏腿脚本不十分好,这些日子走累了,留在宅中歇息。
至于三个孩童,大人们见附近并无危险的地方,也走得熟了,便开了禁,让汪全和几个仆人侍从带着到附近玩耍,各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