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们在外面做客回来,听闻太子竟然驾临,吃了一惊;而当他们听说太子其实是来找漪如说话,更是喜出望外。
“太子与你说了什么?”严祺笑盈盈道,“来跟父亲说说。”
“不曾说什么。”漪如道,“不过问些日常之事。”
“还说不曾说什么。”陈氏嗔道,说罢,她将那关于婚事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各是欣喜。
容昉却讶道:“我从前听说太子对漪如并不热络,只道他对这婚事无心,不想今日却特地跑来,还说了这些话?”
“孩童总是要长大的,太子今年也有十一了,哪里会不懂些人事。”林氏将漪如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笑道,“漪如如今也有些点大人的模样,初二那日太子才见过,不想竟引得他念念不忘,自己上门来见她。”
漪如十分想翻个白眼,但生生忍住了。
容氏也笑,对严祺道:“宗正寺既然得了圣旨,想来我们这边接旨也快了。”
“宗正寺那边也麻烦得很,毕竟是要给太子娶妇,问名占卜之类的仪礼繁琐得不得了。当下是元月,到了三月能有消息便不错了,好好等着便是。”
众人皆以为然,心情仍是欢快。
年节过后,一切重新忙碌起来。
严祺卸下了扬州巡察使副使,回归就职,似从前一般,日日到官署里去。
转眼到了二月,一天夜里,严祺在朝中交好的一名同僚忽而来访。
此人叫何复,从前也曾来过几次,在朝中颇是消息灵通。
可今日来,他神色不大对劲,见礼之后,就让严祺摒退左右。
“今日我得了个消息,不知文吉听到不曾。”
“深恶消息?”严祺道:“何兄但说无妨。”
“是关于扬州巡察使的,”何复道,“崇宁侯被人参了。”
严祺愣了愣,道:“被人参了?”说罢,他觉得有些好笑,道,“我乃御史中丞,向来只有我参别人,却不曾听得此事。”
何复“啧”一声,道:“我说的可是真的。那奏章已经送到了圣上面前。说崇宁侯在扬州时,收受贿赂,包庇嫌犯,还扯上了几桩人命官司,只怕是不妙。”
严祺见他面色严肃,终于明白他说的是真的,放下杯子。
王承业在扬州做的事,严祺就算不知道,看他日常里的做派也额能猜到一些。严祺曾好言劝他,可王承业从来不听,我行我素。严祺为了避免殃及自己,便告了病,不跟王承业掺和在一起。
如今,严祺的担忧竟是应了验,不得不让人欷歔。
“圣上怎么说?何兄知道么?”他问。
“尚不知道,不过我听说那奏章里说的事,乃有理有据。”何复道,与奏章一道送上的,据说还有扬州百姓状告崇宁侯的血书,上面写了好些人的名字,可谓有备而来。”
严祺皱了皱眉。
虽然王承业被查,他并不意外,且早有准备。但当下这消息,仍让他感到不寻常。这告密之人,没有惊动严祺这个御史中丞,而是绕开他,直接送到了皇帝的案上。
而皇帝竟然收了。这可否说明,皇帝也认可此事该绕开严祺?
严祺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皱眉道,“那递上奏折弹劾的人是谁?何兄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