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妘于是一桩一桩地细细说起来。
如漪如所料,她说的事,无非是谁跟谁不好了,谁得了些新鲜玩意,谁又出了风头。京城的闺秀们,大多养在深宅,素日里来往的都是这些人,想的事也出不了圈子。而像漪如和温妘这边年纪的闺秀,所见所想更是幼稚。以至于漪如听着温妘认认真真地说起那些鸡毛蒜皮的恩恩怨怨,竟有些尴尬。
不可笑别人。心里一个声音道,你当年也是这么无聊。
正当她左耳进右耳出地敷衍,忽而听温妘道:“这最后一件,却是跟你有关。”
温妘看着她,一脸神秘:“你猜,是何事?”
漪如想了想,道:“莫非是又有新戏班进京了?”
温妘笑一声,轻轻打了打她的手臂,道:“你又说些没正形的话,什么戏班也比不得这一件。我父亲说,宫中已经传出了确切的消息,圣上要为太子选妃了。”
漪如一愣。
这倒是一件确确实实跟她有关的大事。
“选妃?”她忙问,“何时?”
“年后便要正式下旨。”温妘道,“此番采选,不仅太子妃,还要选良娣两人,孺子四人,据说只在长安洛阳一带择选,许多人家都在准备。”
漪如了然,不由皱起眉头。
自她重生以来,许多事都有了变化,这选妃之事也是。上辈子,她十二岁的时候,皇帝才下旨为太子定婚,不过不曾采选,除了将漪如定为太子妃之外,并没有那些良娣、孺子什么事。
因因果果,这辈子和上辈子又出了变化,让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她还有一年的时日能做些事,而现在变成年后就要采选,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自己再度当上太子妃……漪如脊背一凉,几乎不敢想。
“你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温妘似乎看出了些什么,道,“莫不是担心自己选不上?”
选不上才好。
漪如看着她,没有回答,却问道:“温姊姊家中,可也有意让姊姊参选?”
温妘怔了怔,脸倏而泛红。
“漪如,”她忙道,“我家中原本是不想让我去的,可宗正寺的人来找我父亲,说我们家是京中的仕宦世家,不可少了名字,我父亲无奈,便只得答应下来。”
说罢,她又补充:“京中的人,谁不知道太子妃非你莫属?剩下的人,都只能去争那良娣和孺子。京中闺秀何其多也,我这样的,写到名册里也不过是充一充数,说不定第一轮择选便要撤下来。”
漪如看着她,笑了笑。
“那怎么会。”她说,“姊姊你贤良识礼,中宫都曾夸奖。你若是选不上,我才要骂宗正寺的人有眼无珠。我先前还想,如果我当了这太子妃,日后定然要受许多管束,在东宫里也寂寞得很。要是有你在,那可是再好不过。你我日后可长长久久作伴,岂非正好?”
温妘看着她,目光微动。
“你真是这么想?”她问。
“自是真的。”漪如反问,“姊姊不想与我作伴么?”
温妘的脸上终于露出会心的笑意。
“当然想。”她拉着漪如的手,声音温柔,“漪如,你待我最好了。我们定然要长长久久作伴,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