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漪如,汪全神色讪讪,李霁的神色依旧平静。
漪如心中的不满又涌起来。
方才在船头的时候,她表示不会帮着隐瞒李霁的身份,而李霁一脸淡定,眼皮也不动一下。
想来,她会到这船上来的事,以及容昉和吕缙之间的这什么打赌,他全都知道。从头到尾,他冷眼看着她跳脚。心里也不知嘲笑成什么模样。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深。加上长沙王那热衷来事的,怪不得皇帝费尽心机要弄死他们全家。
吕缙已经收了容昉赌输的钱,自然也知道了当下情形。
他看着漪如,笑盈盈的地对容昉道:“我说小女君机敏,否则那时在猎苑之中,怎能临危不惧,救下我这外孙?”
容昉摆手:“她那是不慎乱闯。若说机敏,要数小公子才是。若非小公子,漪如摔下马去乃不堪设想。”
二人大笑起来,漪如在心里不住翻白眼。
林氏亦笑,推推漪如和严楷:“还不快快与李公子见礼。”
漪如看着李霁,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李公子。”
严楷却望着他,大声道:“阿霁。”
众人一愣,又是笑了起来。
“怎胡乱叫人?”林氏对严楷嗔道,“要叫李公子。”
严楷委屈地看了看漪如,道:“姊姊说,吕公让我们跟着他称呼。他唤世……李公子阿霁,我们也要这么叫。”
林氏随即看向漪如,点点她的鼻子:“你也不懂事,李公子可是你义兄,怎可随意称呼,你要叫他兄长。”
漪如撇撇嘴角:“他又不曾叫我妹妹,我为何要叫他兄长。”
李霁看着她,怔了怔,随即开口道:“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人,没有妹妹。”
漪如冷笑:“谁稀罕做妹妹。”
李霁也冷笑:“谁稀罕做兄长。”
“阿霁。”吕缙瞪他一眼。
漪如也被容昉拉开,唬道:“不得无礼。”
二人却仍互相瞪着,各是不服。
“啧,好端端的,在京城还互相救了命,怎在此处就吵起来了?”林氏劝道,“这义兄妹,可是圣上做主让你们结下的,哪里有不认的道理。”
“此言甚是。”吕缙道,“阿霁,你是兄长,当为表率,快唤妹妹。”
李霁理直气壮:“外祖父此言差矣,这所谓义兄妹,不过是父王和圣上的主张,高陵侯和严女君皆并非情愿。外祖父教我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强迫别人认亲之事,外孙断不会做。”
漪如听着这话,心想这孩童倒是看得清楚,严祺的心思全在他眼里。
不过这事,漪如自是不能承认,反唇相讥:“李公子此言差矣,此事既是圣上钦点,我和父亲自是乐意得很。否则我父亲又怎会将我的衣裳送到府上,让我为先王妃守孝?倒是府上,嘴上说是义亲,可离开长安便音讯全无。公子明明认得我姊弟二人,还与我拜为义兄妹,今日见面,却似陌生人一般。若非我亲自去向公子求证,公子岂非就要这么继续装下去?公子说不会强迫别人认亲,莫不是其实自己不想认。”
一番伶牙俐齿,让周围人都露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