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里的宫人们看到漪如和李霁手拉着手走回来,都露出诧异之色。
不过她们很是识趣,奉茶之后,就笑嘻嘻地走了开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李霁坐在榻上。
烛光映照之下,那脸上似乎有隐隐的酡红,却显得格外安静。他注视着漪如,双眸异常明亮。
“看我做什么?”漪如道。
“是你看着我。”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酒后的慵懒。
漪如不与他争执,走过来,伸手给他解冠上的系带。
二人都换了几道婚服,李霁当下穿着的这一套,金冠锦衣,朱红的衣裳,与俊美的眉目映着,相宜得彰。
带子松开,漪如将他的金冠取下,放到一边,而后,解他的袍子。
男子的衣袍并不如女子的复杂,不过李霁腰上那玉带的金扣却结实得很。漪如是第一次摆弄这样的东西,好一会也不得要领。
“我来。”李霁道。
说罢,他伸手,将玉带脱了。而后,站起身后。
袍子虽没有了腰带的约束,却一点也不显得松垮。李霁的身形本就高大,漪如看着他,蓦地觉得,他的肩膀似乎又宽了些。
那锦袍的边上露出衣带,漪如伸手去拉的时候,喉咙不由咽了咽。
“我自己来。”李霁道。
漪如却拿开他的手。
“你喝了那么多酒。”她说,“手摆哪里都不知道,我来。”
李霁没说话,任由她摆布。
没多久,那袍子脱下来。广州的天气仍不凉快,李霁在袍子底下只着了单衣,看去,已经被汗水浸透。
轻薄的绢衣,贴在他的肌肤上,结实的身体在底下若隐若现。
漪如耳根烧灼。
“浴房备了汤沐。”她说,“你去沐浴吧。”
李霁却似无动于衷,仍看着她:“你呢?”
漪如的脸终于红起来。
“我沐浴过了。”她推了推他,“你快去。”
李霁的唇角终于弯起,不多言,转身出门。
门关上的时候,漪如坐在房里,忽而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很。
怕什么。
心底一个声音道,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了,莫非你还怕阿霁不成。
对。漪如深吸口气,对自己说,不怕,不怕……
可纵然如此,她也明白,夫妻之事远不止那亲过抱过。这些日子,她就算和李霁独处,二人也最多之事亲亲抱抱,并不会做那真正的逾越之事。
漪如又不由地回忆起了从前在扬州时,那些青楼里的主顾们。
在她们哪里,她听过不少房中术之类的东西,还看过些秘画。纵然漪如看过不少的闺中闲书,可当那些东西摆在面前的时候,仍然觉得面红耳赤。漪如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努力保持镇定,却被一位上了年纪的花魁看破。
“娘子虽然是已婚妇人打扮,其实却不曾嫁人,是么?”她说。
漪如无言以对。
她轻笑着,语重心长道:“娘子也不必觉得这些事不好意思,须知将来若是得法了,娘子会十分快活。”
到头来,漪如最记得的就是这句话。而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和秘画,漪如只觉似懂非懂,仿佛在教人怎么打架。
当然,那位花魁还说过,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究竟能不能快活,有一半要取决于郎君。
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