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忙将他扶起,看着他,两眼通红,又哭又笑。
严祺的脸上尽量维持威严之色,却也藏不笑意。
嘘寒问暖一番之后,严祺拍拍他肩头,道:“回来便好,到了家里便不必讲究许多。且回房更衣,出来用膳。”
严楷应下,转身回房。
看着他的背影,容氏不住拭泪,神色欣慰。
“方才他进来之时,我才觉得,他竟是真长大了。”她轻声叹道。
严祺颔首,神色间亦是感慨。
当日,严家上下好好热闹了一番。所有的家人都得了酒肉和赏钱,欢声笑语不断。
将近日暮之时,严楷忽而来到漪如房里。他的脸色颇为神秘,对漪如道:“姊姊,阿霁来了。”
这话简直突入起来,漪如愣住。
她看着他:“什么他来了?他在何处?”
“在后门。”严祺笑了笑,道,“他有话要跟姊姊说。”
眼前倏而浮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漪如的心像是被推了一下,没来由地撞起来。
“他有什么话,跟你说了,你转告我便是。”漪如道,“怎总要去后门,偷偷摸摸的……”
严楷却道:“我们家不好跟他来往,姊姊是知道的,故而他也不会光明正大登门。他说,这些日子姊姊必是担心了,既然是他将我带走的,他便要亲口向姊姊交代交代。”
鬼扯。漪如心道。有什么可交代的,无非又是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她越想镇定,心头就越乱,脸上隐隐发热,竟是辣了起来。
“我不去。”漪如犹豫片刻,答道,“你让他回去吧。”
严楷愣住。
“为何不去?”他问,“姊姊莫非真的恼他?”
“不去就是不去。”漪如瞪他一眼,“你明知我们家跟他不来往,还让我见他做甚?若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当心让你领家法。”
严楷挠挠头,“哦”一声。
“那……我如何回答?”他有些委屈,“我先前可是答应过要将姊姊带出去的。”
“就说我身体不适,躺下睡了。”漪如道。
严楷点头,却道:“这样如何?他有什么话,我就让他写下来装在信封里,交给姊姊。”
漪如没好气:“写什么信,让他有什么话就对你说。”
严楷见她板着脸的样子,只得应下,起身离开。
门关上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漪如坐在榻上,却是怔怔的。
旁边的灯台上,烛火微微动着,仿佛热得很,漪如的脸仍在烧灼。
今晚,自己大概又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