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道:“漪如,你心中可是有人了?”
漪如蓦地抬眼,正色道:“自是没有。”
容氏似乎不相信。
“就是没有,我才说我不想成亲。”漪如拉着她的手,道,“母亲,我从前也说过,你和父亲自幼相识,两情相悦,故而成婚乃是水到渠成,从不曾考虑过这些。可我却并非如此。母亲如何笃定,我嫁给了北宁侯,就会像母亲和父亲一样满意?”
说罢,她恳求道:“我也不求母亲现在应承我,只求将此事放一放,好么?”
容氏注视着她,少顷,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第二日,容氏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人到冯氏府上说了一声,推了宴席。
不过这事,并没有引起众人许多注意。
因为朝廷的喜报送了过来,大军凯旋在即,皇帝要大力封赏。
京城上下皆喜气洋洋,只有崇宁侯府除外。
王竣的尸首已经先期运了回来,内内外外缟素一片,哭声不断。
徐氏得知王竣的死讯时,当场晕厥过去,而后,卧病不起。
王承业亦悲痛不已,短短的日子里,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按规制,大臣家眷丧礼,宫中只送来奠仪,不必什么人到场。可王皇后还是派太子去了一趟,亲自到灵堂吊唁。
“你舅父哭得很伤心?”王皇后坐在榻上,听了太子的回禀,问道。
“正是。”太子道,“舅父毕竟对他栽培已久,甚是疼爱。”
王皇后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之色。
“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再栽培别的,也是一样的。”她缓缓道。
“儿臣也这般宽慰他。”太子道,“凡事还是看开些,节哀才是。”
王皇后看他一眼。
“你舅母如何?”
“她已经卧病多日,进食很少。”太子道,“太医说,是伤心过度,郁结不散所致。”
王皇后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这吊唁之事,你父皇知道么?”
“知道。”太子道,“儿臣还将奠仪的单子呈了去。”
“如何甚好,他毕竟是你表弟,隆重些,周到些,能让圣上安心。”王皇后道,“圣上还是吃得少?”
“儿臣问了唐福,这两日好了。”太子道,“用膳安寝已然如常,也不曾轻易动怒。”
王皇后颔首,看着太子,神色欣慰。
“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她说,“回到东宫时,莫忘了用炭火和香草熏一熏,去去晦气。”
太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母亲。”他犹豫片刻,压低声音,“王俊之死,莫非……”
话没出口,王皇后已经示意他噤声。
“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她目光深深,“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知道么?”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颇是用力,指甲深深嵌入。
太子的面色僵了僵,垂眸道:“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