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脸上却笑盈盈的,矜持地向他一礼。
“知道了,”漪如轻声道:“静候义兄。”
听到那最后两个字,李霁微微一怔,眉梢动了动。
她说罢,牵起玉如的手,步履款款而去。
“王世子。”只听崔珩道,“还是快快回殿上吧。”
李霁收回盯着漪如背影的目光,颔首:“将军请。”
用过膳,已是午后。
御苑中的官宦贵眷们,多少都有了些倦意。内侍宫人们撤去碗盘,奉上瓜果小食和茶酒,乐伎在殿上奏起轻缓的乐歌,颇有雅意。
离正殿不远,有一处依园而建的宫室,名为眠花殿。内外栽满了春季开花的花木,当下正是花繁锦簇之时。
皇帝与一众宾客用过膳之后,移步此间,赏景消食。
跟随他到这里来的,都是些亲近之人。
方才,温妘让宫人去将太子的两个女儿带来。皇帝看着孙女,颇是慈祥,亲自给她们递了一盘栗子糕。
一众皇子公主也围绕在周围,其乐融融,可谓温馨。
没多久,中山王和韦襄、王承业也来到,各自带着儿女。
众人才坐下,内侍来报,说韦贵妃到了。
她是妃嫔,方才只能待在御苑另一边的文心斋里,不能像皇后一样到正殿里露面,接受宾客朝拜。不过那妆扮精致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一点不高兴。
“陛下。”她走进来,笑盈盈地行礼,“妾来迟了。”
王皇后正抱着太子的二女儿,抬眼看了看她,淡笑的脸上无所表示。
皇帝颔首答了礼,看到韦贵妃身后的赵王,道:“方才不见你,原来是去你母亲那里了?”
赵王的年纪只比太子小几个月,身量却比他瘦一些,看上去文质彬彬。
“禀父皇,”他恭敬道,“儿臣方才在宴上,听父皇说近来进食胀气难消,想起母亲宫中有良药,特去向母亲讨来,呈与父皇。”
皇帝看向韦贵妃:“哦?”
韦贵妃微笑着,从宫人手中拿过一方锦盒,交到赵王手里。
赵王捧着锦盒上前,呈给皇帝。
皇帝将锦盒打开,只闻得药味浓郁,里面放着几颗棕色的药丸。
“这是妾家中收藏的古方精制而成。”韦贵妃道,“药材不贵,却颇是有效。妾父亲当年亦时而有些胃肠之疾,一丸下去便见效。”
说罢,她语中带嗔:“陛下操劳国事,也该爱惜身体。若非今日阿琛见陛下不适,将此事告知妾,妾竟是不知。”
皇帝微笑:“小疾罢了,你和阿琛有心。”
说罢,他让内侍韦贵妃和赵王赐座。
韦襄坐在下首,抚着须,神色似颇为满意。
王皇后冷眼看着,唇边露出一丝嘲讽。
“妾记得年节之时曾问陛下,寿辰时想得些什么礼物。”王皇后还寒道,“陛下说,金丝玉帛,天下无所不有,且劳民伤财,不足为用。倒是诗词歌赋,不费钱财,心意无价。太子将陛下之言谨记于心,这些日子为陛下作了一篇赋,陛下可要赏鉴赏鉴?”
“哦?”皇帝将目光看向太子,似颇感兴趣。
太子随即起身,向皇帝一礼:“禀父皇,儿臣确实作了一篇。”
皇帝颔首:“可念来听一听。”
温妘望着太子从内侍杨丰的手里接过一卷帛书,脸上露出期盼的微笑。
太子将那帛书展开,缓缓念了起来。
皇帝的眼睛半闭着,似在休憩,又似在仔细聆听。
待太子念完之后,他的脸上无所波澜。
“用词算得工整。”他说,“只是行文太过中规中矩,反而显得迂了。”
太子的神色僵了僵,忙向皇帝一礼:“儿臣这便去改一改。”
“不必了。”皇帝摆手,“既然念了出来,便是落子无悔,改了有甚意趣。”
说罢,他饶有兴味地看向周围众人,“只有太子作了文章么?”
话音才落,只见赵王又起身一礼,道:“儿臣也作了一首。”
王皇后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只见赵王也从身边内侍手中取来一卷帛书,在皇帝面前朗声诵念。
皇帝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些笑意,道:“这篇,意趣有些,韵律却少了些讲究。这篇赋,你拿给宫学的博士看一看,让他们指点,日后必有进步。”
赵王忙恭敬应下。
这话,比点评太子的好听许多。
王皇后脸上神色变得不好看,唇边笑意敛起,却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陛下,阿竣前些日子练笔,不曾作赋,却得了一首诗。妾觉得倒是应了今日的景,陛下可想听他念一念?”
众人看去,说话的是王承业的妻子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