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漪如照例被李霁练功的声音吵醒,她从窗子的缝隙望出去,他背对着这边,正与汪全练着赤手搏斗。
身上的单衣照例已经湿透,在阳光下透着光。
漪如看了一会,把床关上,洗漱更衣。
用早膳的时候,她早早坐在了堂上,容昉夫妇进来见到她,都露出了讶色。
“你今日是怎么了?”林氏笑道,“起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一半。”
“定是昨日游湖累了。”容昉道。
“这是胡说,”林氏道,“昨日她游湖回来之后就睡了小半日。”
“越睡越困,有甚稀奇。”
漪如听着二人唠叨,讪讪,却将眼睛瞥向跟在林氏身后进来的李霁。
他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清爽,对容昉和林氏的议论无所反应。
“昨夜院子里有一只猫,当真吓人。”旁边仆妇给众人端上早膳来,道,“踩塌了窗台上的瓦片,发出好大的声响,吓了我和夫人一跳,还以为是来了贼。”
“哦?”容昉放下手里的茶杯,讶道,“可去看过了?不是贼人?”
“佛门净地,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寺,哪里有什么贼人。”林氏道,“那猫还在院子里叫了一整夜,吵得很。”
说罢,她问漪如:“你昨夜可曾听到?”
“不曾。”她说。
“怎会不曾?”林氏道,“那猫叫唤的声音可大了。”
“女君定是睡得太沉,不曾听到。”仆妇道,“昨夜我听到那异响之后,到楼上去看,女君早就熄灯躺下了,在帐子里一动不动的。”
林氏了然。
容昉对李霁道:“昨夜我让庖厨里做了些莲子羹,想给你送去。仆人敲门,无人答应,想你是睡下了,便不曾叨扰。昨日可是十分劳累?”
漪如听着,不由地瞥向李霁。
李霁神色平静,道:“不算十分劳累,只是觉得困了,便上床歇着,睁眼已到了天明。”
“这就是累了。”林氏嗔道,“也是我疏忽,昨日你赛了那场龙舟,哪里有不累的道理?偏偏下午还让你我去礼佛。日后,你切不可这般勉强,在这里便似在家一般,有甚好忌讳?”
李霁乖乖应下。
林氏看着他,目光愈发慈爱,感慨道:“阿霁这般懂事,真乃世间难得。”
容昉也微笑:“成大事者,当是如此。”说罢,一边将一碟小菜推到李霁面前,一边对漪如道,“多学学阿霁,日后你为人处世能有阿霁的一半妥帖,我等也就安心了。”
漪如的嘴角撇了撇。
“你平日在家,可也是天不亮就要起身?”膳后,漪如照例帮李霁贴假须,一边贴一边问道。
李霁道:“差不多。若是在水师营中,还要更早一些。”
漪如道:“若像昨夜一般很晚才回来,你也起这般早么?”
李霁看着镜子,“嗯”一声。
漪如笑嘻嘻:“昨夜那夜市里的滋味如何?我们今晚再去一趟,如何?”
李霁却瞥向她,道:“你平日里陪林夫人来礼佛,总会溜出去么?”
“也不是每回都去。”漪如谦虚道,“遇上天气不好或者没胃口的时候,不吃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