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又成了你弟弟。”李霁坐在草席上,不满道。
“那该说你是什么?兄长?”漪如不以为然,“你又不认我这义妹,说出来你又要不高兴。”
李霁愣了愣,道:“是你不认我。”
“胡说,是你先不认我。”漪如道。
李霁认真起来:“当初,是你说不稀罕做妹妹。”
“我是不稀罕。”漪如理直气壮,“故而我如今叫你弟弟。”
李霁:“……”
漪如看着他:“你原来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其实很想让我叫你兄长?”
“不想。”李霁断然道。
“那便对了。”漪如笑嘻嘻地倒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称呼罢了,你跟着我出来,总要有个名分,以后我就是你姊姊。”
李霁不置可否,却看了看那杯子,露出嫌恶之色。
“这茶具也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不许喝。”说罢,他将漪如手里的杯子也拿过来,倒掉茶水,放到一边。
这老曾的食肆虽是简陋,吃食却做得极有滋味。
没多久,他将几盘小吃摆上来,李霁看去,都是些小鱼小虾鸡鸭下水之类做成的,竹签串着小碗盛着,分量不多,却五花八门。
才摆上来,漪如就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还挑出几样塞到李霁面前,招呼他快吃。
李霁素日里并不贪食,也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看着这些食物,勉为其难地拿起一串还算顺眼的翅尖,品尝起来。
出乎意料,这味道竟甚是合胃口。
李霁虽然仍觉得这些都是粗鄙之物,但一口一口吃着,竟不曾停下来。
漪如跟他说了一会话,发现他面前的盘子渐空了,颇是得意。
“如何?”她说,“我跟你说了不会后悔。”
李霁不答话,却盯着她的脸,少顷,将一块帕子拿出来,递过去。
“嘴。”他说。
漪如拿起那帕子擦了擦,果然,从嘴角擦下一片油渍。
她看着那帕子,忽而想起一件事。
“当年分别之时,我给了你一块自己绣的绢帕,好像绣的是鸳鸯。”她说,“当时说是要送给你父亲,你送了么?”
李霁正吃着一串烤虾,听得这话,瞥她一眼。
“不记得了。”他说。
漪如道:“怎会不记得?”
“八年都过去了,我怎会记得一块帕子的去向。”李霁道,“你会记得你八年前做过什么事么?”
漪如有些不高兴,道:“你送给我父亲的那些渔获,我可是规规矩矩地交给了他。那时他还说,你年纪虽不大,倒也懂事。”
李霁怔了怔。
“他这般说过?”
“当然说过。”漪如瞪起眼,“我还在他面前说了你许多好话,他后来提起你,都仍然记得那些心意。可是你呢?我交给你的事,你竟是一点也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