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刘昭还是刘昂,想要我的命简单,可是我死之后,父皇必然发兵河东道平乱。以河东道的实力,要如何与雁京抗衡呢?”他背着手在房内踱了两步,看了一眼窗外的晨光,略显忧虑。
楼下的水路上,已经有几只小船开始运货了,嘈杂声渐渐密集起来。
“或许,襄侯他···并没有殿下想得这么远呢?”林征在武将中算是有谋略的,但他没有与襄侯交过手,因此不知对方底细。
北境有些武将的确是只管打仗,至于打赢了之后要做什么,就完全没有想过。毕竟武将只是工具,真正操纵这工具的人是背后的皇权。
“这里不比北境,越是远离战场的人越是对于阴谋算计之事习以为常。刘昭和刘昂绝不是鲁莽之辈,”韩望真看出他的心思,进一步解释道,“他们应该清楚,谋害太子是谋反之罪。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是已经留有足够的后招了。”
“后招?河东道的兵,就算再加上整个南赤国,虽然有可能让雁京大伤元气,但也绝无胜算。”林征作为武将的直觉一向很准,韩望真也同意他的判断,因此之前才有些大意,上了宛江那条船。
究竟这刘昭和刘昂手里,还握有什么后招未出?
“林征,你派几个高手跟着我进襄侯府,其余人等驻扎在宛州城的天和寺。”韩望真眯着眼想了想,“若是有什么变故,即刻攻进来。”
天和寺中地方宽敞,且就在襄侯府隔壁,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来得及反应。
“是,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林征说完就退了出去。
云深换好衣服出来,见林征已经走了,桌上也摆好了早饭。
韩望真并未开动,而是坐在案旁,随手翻看一卷书。
“坐下吃吧。”韩望真抬头,看着她笑道,“吃完了我们就去襄侯府,会一会那刘昂。”
云深犹犹豫豫走到窗户旁,将轩窗开大了些,让早市上的叫卖声传进来。
“望真,若你怀疑是圈套,咱们不如···回雁京去吧?”她走到韩望真身边蹲了下来,扯扯他的袖子。
“担心我?”韩望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湿发。
“我···听见你和林征说的话,我也觉得,此事蹊跷,万一···”云深侧头埋在他膝上,“不如回去吧?”
方才她一听说刘昭和刘昂想要韩望真的性命,就忽然觉得心里的弦一下被拉紧,还隐隐作痛。
不管什么谋反成不成功的,就算河东道最后被圣上发兵给灭了,若是韩望真死了,对她而言此生也是前功尽弃。
“你愿意···跟我回去?”韩望真轻抚她背,“若刘昭真是被人所害,你能不管?”
“我跟你回去,咱们不管河东道的事了。”她将头埋在他腿上,低声道。
“云深,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若是刘昭为人所害,我必要还他公道。若是他做了错事,我也要你看清他的为人。”
韩望真说完,云深抬起头,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才是她认识的韩望真,爱憎分明,凛然正气。
二人默默用了早饭,便和林征一同来到了襄侯府的门外。
“臣刘昂,率河东襄侯府众人,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俊美少年,领着一众襄侯府的家眷,跪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