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环佩叮当,又有兰芷香味传来。
“王妃,小心脚下。”
昏暗晨光里,一个衣着体面的丫鬟打着灯笼,引了一身披披风的女子进来。
周连晴款款走进寝宫,四下扫视了一眼。
“流烛,此事你确实误会殿下了。是本宫动了出家修道的念头,殿下斥责本宫,实则是为了挽留。”周连晴走到流烛身边,抽出帕子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众人都是一惊。
像周王妃这样的绝色佳人,实在很难想象她为什么想不开要出家?
“放了杨氏母子吧。”周连晴在梳妆台前坐下,轻抚那面满是划痕的铜镜,“铜镜已毁,再难重见光明,你又何必···”
“王妃···”流烛跪行到周连晴身侧,满面泪痕望着她。
“你应当比我更明白,凡事不可强求,唯道法自然。”周连晴面上却是淡淡的,无忧无喜,只轻轻用袖子拭了一下梳妆台和旁边的一把木琴,叹了口气。
梳妆台上一尘不染,他果然还是让人每日打扫。
周连晴还记得当年大婚之时,这里的繁华美景与深情盟誓,一切都像是昨日光景。
如今,虽然这宫里的陈设还保持着原样,终究人是回不去了。
“流烛,你不要···错上加错。”周连晴轻抚了一下流烛的头发。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终于温顺地点了点头,从口中吐出两个晶莹的白色珠子,瞬间便连人带珠消失不见了。
流烛对周连晴的感情,这里大约无人能像云深理解得这般深刻。
作为一个本无形体的死物,与某人长久地朝夕相对,不知不觉就将那人视作了自己存在的目的,就如同她对刘昭的依恋。
而那个人受到伤害,也是最不能容忍的事。
她转头瞥了一眼刘昭,幸好,他还安好。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色,也不知杨氏母子那边是否还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