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平爹妈被这阵仗吓住了。不会真有人报警吧?真报警了,会不会把他们抓去遣返?他俩还没办暂住证呢!
孙桂兰又气又委屈,这要是在村里,她还能坐在家门口喊来亲戚邻居们帮她数落儿子媳妇,在g市?——人人讲的都是鸟语!人家听不懂她说什么!哭了两句,还有人报警?这是什么世道啊!
王老太太他们走了,她坐在床上哭了,这次是真哭。
徐山平还说她,“我这店能开起来全仗着邻居们关照,要是再有人投诉,我这可是民房,阳台给我一封,我做个屁的生意!”
孙桂兰捂住嘴哭,“我的命咋这么苦啊!生个儿子有啥用?有啥用?”
宋秋凤隔天回来,没进院门就从王老太太处得知了有邻居受不了孙桂兰闹腾投诉的事。
她在孙桂兰面前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交待帮工们日常工作后偷偷拽徐山平,“你个憨货!还不准备点水果饼干啥的跟我找邻居道歉!咱这个店是开在市场里么?全靠邻居们关照才能开的!”
民房商用是灰色地带,民不告官不究,但要是一直有人投诉,不说让你关门大吉,只要工商、消防什么的多来几次,就让你叫苦不迭!
徐山平委委屈屈,“我咋没想到?东西我都买好了在屋里搁着呢!待会儿再到郑姐那儿买点饮料给左邻右舍送去。咱们可能还得去一趟管理所!”
他们生意红火,本来就有人嫉妒,前面都被举报过两次了!
徐山平他爸一看儿子和媳妇儿又得花钱买东西,又得跟邻居赔笑脸,心疼儿子了,他把孙桂兰骂了一顿,全忘了孙桂兰前面几场嚎丧闹事他自己是默许的。
从管理所回来的路上,宋秋凤跟徐山平说,“我这几天不来了,你自己先支应着,帮工们也都还算老实,不会出什么大事。这几天我去郊区把小厂房的事办好。你爹妈正看我不顺眼,我就不来碍他们的眼了。”
徐山平愣了足有半分钟,“厂房?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春节回家那阵子!我跟宝珠姐看好了厂房就定下来了!”秋凤说得毫不在意,就跟买了件衣服似的,“原本要跟你说的,结果你爸妈来了之后……”
她叹口气,徐山平也不吱声,他爸妈来了之后一直鸡飞狗跳,没机会说呗!
李宝珠是宋秋凤最大的丸子批发客户,她是中间商,g市大排档里卖的鱼丸面猪杂汤等等的丸子现在全由她接了。
厂房是她帮忙找的。说在g市郊区,其实都快到佛山了。
房产热的时候佛山东莞这些地方也起了好多房子,现在都卖不出,有个小开发商跟李宝珠是亲戚,想叫她买几套门面,宝珠心里一合计,叫上宋秋凤,“临街的门面呀,一下买三间,打通了前面当店面,后面做厂房,再雇多几个工人——妹妹,我们一起发达呀!”
她哥哥做水产海鲜批发,有冷冻货柜车队。要是宋秋凤的丸子厂真能搞起来,丸子速冻好了运去周边城市卖!
“机器我也订了,等厂房准备好了,工人就在附近村子招,更便宜,也搞流水线!”宋秋凤早有扩张的想法,跟宝珠一商量早计划得好好的,只没告诉徐山平罢了,他没通过测试,这些事就不能跟他说。
徐山平惊得呆了半天才说,“我爹妈——最多再待一周我就买票送他们回去!现在就让他们走,怕老家有人说点啥,又生事。”
不过,秋凤不是当初那个几句好话就能糊弄住的人了,她拍拍他肩头,“我让你自己管几天店,也是想让你有个准备。”
“准备?”徐山平感到不妙,“啥准备?”
秋凤笑笑,“散伙儿的准备!”
她收起笑容,“你要接你爹妈来的时候我说一句二话了没有?我给他们准备房间,床被枕头拖鞋全是新的,他们咋对我的?你现在也该知道了,你妈是真心想叫我倒尿盆!”
当初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房间,原本干净漂亮,现在?最近天气不好返潮,屋里堆着石灰锯末,气味还没消除,每天早上徐山平开店门经过房间都会被这股气味提醒他爸妈干了啥。
他垂着头,秋凤却不放过他,声音还提高了几分,“我宋秋凤是没法跟金姐花姐她们比呀,可我现在走出门也是个女老板了,我也有手机有名片——让我倒尿盆?你妈咋想出来、说出来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