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让人很难想象,这钱氏进府做妾之后,怎么能把林氏压得事实的?
“民妇钱氏见过两位大人。”钱氏看着其貌不扬,胆子倒是不小,上了公堂对着知县大人和当朝尚书都不怎么露怯。
钱氏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来,双手呈上:“这是李玉泉在三年前给民妇的休书,还请大人过目。”
田茂德看了师爷一眼。
师爷立马下去接过休书呈给顾大人,顾大人正摇着扇子,没有伸手接的意思。筆趣庫
田茂德这才接过去,拆开来看。
钱氏站在堂下说自己原本跟李玉泉过不下去了,这才被他休了,谁知李玉泉离乡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介妇人养儿子实在是难,没法子了才来找李玉泉,到了古宁县才知道他做了林府的上门女婿,为了儿子才勉强进府做妾云云。
“上头写的日子对得上,是三年前,而且这纸张墨迹看着都有些旧了……”田茂德看完了休书,一边递过去给顾长安看,一边说道。
李玉泉和钱氏的说辞对得上。
这休书看着也没有破绽。
就是太巧了。
衙
役传唤李玉泉,钱氏来县衙围观,身上居然还带着休书。
一切就像是早就准备了应对。
林婉听钱氏跟李玉泉一起颠倒黑白,一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年前,钱氏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说的分明是李玉泉为了攀高枝,将他们母子扔在老家不管!钱氏,你曾被李玉泉抛弃,是我容你进府,你却恩将仇报,如今还帮着他做伪证……你、你何其可笑啊!”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钱氏转过头去不看林婉,继续跟堂上的两位大人说:“李玉泉嫌弃确实已经休了民妇,后来才娶的林氏,绝无停妻再娶之事!”
钱氏说:“至于他跟林婉说先前不曾婚配,最多也就是隐瞒了一些旧事,那些媒婆替人说亲的时候,瞒的骗的还少吗?这算得了什么?”
孙魏紫闻言,忽然觉得这钱氏真真是可恶。
她为李玉泉生儿子养儿子被抛弃,若非遇上林婉这样的良善之人,当初连林府都进不去,还不知会抱着儿子饿死在哪个街头。
可这钱氏非但不知感恩,在府里站稳了脚跟之后,就开始磋磨林婉,在公堂之上帮着李玉泉做伪证。
完全忘了自己曾被李玉泉抛弃。
如此不知耻,不记恩之人,可恶地令人发指。
小牡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踹李玉泉的那一脚还不够重,早知道就应该直接踹掉他半条命。
她这里气的七窍生烟。
想起顾长安之前跟她说,要治李玉泉的罪,光‘停妻再娶’这一条可不够。
小牡丹当时虽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心里不以为然。
有罪就是有罪,一条要他跪,二条也要他跪。
哪知道这李玉泉狡猾如斯,竟然料到了林婉要告他一般,早早与钱氏商量好了应对之法,伪造了休书不说,竟然还特意做旧了。
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会儿,她站在堂下抬眸看向顾长安,用眼神央他帮忙。
顾大人对上了小牡丹的视线,高坐堂上,依旧不慌不忙的。
这小姑娘做事就是沉不住气。
让她慢慢来,等所有证据准备妥当,再对李玉泉发难,她不听。
看吧。
还得看他的。
顾长安心里这样想着,给了孙魏紫一个“别慌,看我的”的眼神。筆趣庫
孙魏紫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跟林婉说:“姐姐莫急,这事还没完呢。”
顾大人安抚她。
她安抚林婉。
顾长安合上了折扇,用扇子把那封休书压在了公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玉泉,忽然开口问道:“李玉泉,钱氏本是你原配?”
李玉泉微愣,而后立马回答道:“回大人,是。”
顾长安面色如常,又继续问道:“这休书是你亲笔所写?”
李玉泉恭声道:“是。”
顾大人这两句话问的不痛不痒,堂上众人都有点不明所以。
“你承认就好。”顾长安道:“本官这里有个人,要见你一见,来人,请沈姑娘上堂来。”
他这话一出,李玉泉有些莫名。
堂上众人更加一头雾水。
连田茂德都忍不住问:“顾大人,这沈姑娘是……”
知县大人心想:这尚书大人真是年轻风流啊,上堂申个案,带一个美人还不够,竟然还来一个!
但人家是尚书大人,又是代天巡狩的钦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哪里敢说什么。
顾长安没回答。
随行的顾府小厮上门前来拨开人群,只见一白衣戴孝的年轻姑娘走进县衙,上得公堂来。
这位沈姑娘二十出头的模样,素面朝天,相貌普通,似乎还哭了许久,眼眶红肿如核桃一般,朝堂上两位大人行礼,说话时嗓音都嘶哑的厉害,“民女沈雨竹,见过大人!”
李玉泉明显不认得这个姑娘,却在听见这个‘沈雨竹’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脸色大变。
顾长安将李玉泉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支令箭砸在他身上,“沈雨竹,你仔细看看此人,你可得认得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