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魏紫此言,虽是戏谑之意。
却也不无担忧。
顾长安到底是不是科举出身,读过的书也不多,在朝中大多数人看来,他能有今日,全靠烧对了香。
早早就认了陛下的养父做义父。
又在生财之道上,做了当世屈指可数之人。
作为当朝权臣之一,他在秦灼做永安君的时候,就成了她的钱袋子,为大兴有今日之气象,劳苦功高,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但他一直以来都在跟银子打交道,受封后,掌的也是户部,是以朝中大臣们都要对他笑脸相迎。
可此次出京,既是代天巡狩,少不得坐公堂,查案判案。
顾长安从未做过这些。
但小牡丹开口说出来了,顾大人怎么着都得稳住。
他放下了手中的汤勺,扬眉看着孙魏紫,“你怎么就知道我压不住?”
孙魏紫一下没说话。
顾长安又道:“还有,你方才说我这样、我到底是怎样?竟让你觉得我压不住那些牛鬼蛇神了?”
孙魏紫原本想还想与他分辨一些‘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但见他神色也没有多正经,就也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解释。
只回了他一句,“顾大人这样可爱。”
“什么?你说我什么?”顾长安乍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爱。”孙魏紫把这两个字单独拎出来说了一遍,“我常听陛下这样夸你。”
她说:“陛下说,这世上,多的是可敬,可怜之人,像长安这样的可爱之人,却少有。”
小牡丹照搬了陛下的原话。
听在顾长安耳里,却不是那么个意思。
她喜欢我,已非一时一日之事。
如今对着我说这样的话,还要借着秦灼的由头。
可真是……
顾长安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甜中带酸。
酸酸甜甜。
还有那么一点……不好受。
“可爱就可爱吧。”顾长安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后半句才逐渐清晰起来,“其实我也不是在谁面前都这样。”
“是么?”孙魏紫对此有些怀疑。
“是。”顾长安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完了早饭。
吃饱了,人就容易犯困。
但孙魏紫还是打起精神,跟顾长安说了林婉的那些事。
她的意思是今天先报案,呈状纸,让官府介入调查。
有她这个御前女官,和顾长安这个尚书大人兼钦差在,定不会让林婉吃了亏去。
顾长安却道:“今天就报案?林婉的身子吃得消?她有病在身,若是上了公堂,案子正闻到要紧处,她两眼一闭昏死过去,这案子没法了结,反倒让那李玉泉得了喘息之机。”
他说查案审案跟用兵亦有共通之处,最好是一鼓作气,查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