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一室。
轻声说话也显得格外清晰。
顾长安习惯性得在袖子里摸了摸,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折扇。
八成是方才席间喝酒的时候,随手放哪了。
“你是不是手里不拿点什么就不自在?”孙魏紫见状,起身进里屋去拿了一把蒲扇来递给顾长安,“这也是扇子,你凑合着用吧。”
“这也太凑合了。”顾长安伸手接了过来,翻看两面。
这蒲扇是扇炉子用的,随手一扇,扇出来的风都带着些许炭火气。
他有点嫌弃,却也没丢开,只拿在手里,并不用来扇风。
孙魏紫见他有些醉意,又不是很迷糊的样子,想着赶紧说完,给他再开个上方让他赶紧睡去。
于是,她先开口问道:“说吧,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顾长安道:“不是说,是训你。”
“陛下从来不训我。”孙魏紫道:“你说要替陛下训我又从何而来?”
谁知顾长安听了这话,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好巧,陛下也从不训我。”
孙魏紫闻言,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一言难尽’。
她忍不住打量起顾长安来,“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没醉。”顾长安应得既快,“我就是话多。”
孙魏紫闻言顿时:“……”
敢情顾大人也知道自己话多呢。
“言归正传,我不替陛下训你,也要替你家长辈说说你。”顾长安把蒲扇拿在手里久了,就随手摇了起来。
孙魏紫不服气,“我又没做错事,家里长辈也不会说我的。”
“是没做错事,但你做事考虑的不周全。”顾长安说到这里,煞有其事道:“此处不是京城,你救了人,在这客栈里落脚,却把我给你的四个小厮都遣了回来,事由也不说清楚,只随意同我知会一声,若是她家里的恶人寻了来,为难你、甚至对你拳脚相加,你当如何?”
孙魏紫想也不想就说:“那我就去找你啊。”
顾长安闻言,倒有点不好说她什么,只能说:“找我是没错,但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再找我去帮你报仇,就算十倍讨要回来了,也是亏的。”
顾大人论事,以盈亏赚赔来计算。
孙魏紫反倒不好争辩。
她一下子没说话。
顾长安又道:“你既然蹭了我的船,与我同行,那你的安危,就要由我负责。”
小牡丹心道:这年头,被人蹭船,还要管人安危,那被蹭的未必也太亏了。
反过来,好像是她占了顾长安的许多便宜,还给他添了麻烦。
这样一想。
便连争辩,都不好随意争辩了。
顾长安见她一直不开口,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孙魏紫老老实实地说:“就忽然觉得,你年纪轻轻的,像个当爹的?”
顾长安乍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像个当爹的,操那么多心……”孙魏紫觉得自己今儿做的真没什么不妥之处。
上门去报恩,顾长安让她带着小厮,她带了。
去了林府,发现变成了李府,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找人打听打听。
在桥上救下想寻死的林婉,带她寻医,住在客栈里,也让人去知会顾长安了。
至于其他的,没发生的事,没想那么多,也算不上什么过错吧?
她这样想着。
忽然看见顾长安放下了蒲扇,坐直了,看着她道:“你再仔细看看!”
“有我这么年纪轻轻、风流倜傥、俊朗无双的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