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本就是六部之首。
再加上冯老丞相抱病,要在家中修养,兴文帝让晏倾统领群臣,这就是代丞相了啊。
这晏倾一朝得势,京城势必要变天。
今日弹劾过他的那些人焉有好日子过?
只怕全都要倒霉。
众人心里清楚地很,一个个都喊着“皇上不可!”
“皇上三思!”
连晏倾自己都不愿意,说:“臣年轻尚轻,不敢担此重职。”
兴文帝平生最恨别人跟自己对着干。
他的决策被反驳,就是皇帝威仪被人质疑。
晏倾要是不拒绝还好。
连这人都拒绝。
兴文帝直接就拍案定下了这事,“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议!”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
冯河假晕着,此时醒了是欺君之罪,此时不醒,晏倾从此大权在握,真真是咬碎了一口老牙。
晏倾站在金殿中央,还想再说什么。
“晏爱卿莫再推辞!”兴文帝沉声道:“朕与秦灼不同,不管她曾经怎样欺辱你,朕今日许你荣宠加身,一洗前辱,望你日后莫要辜负朕的一片惜才之心。”
皇帝说到底,还是想让晏倾跟秦灼斗起来。
如今朝中这些老臣是靠不住了。
年轻的贤才又全往北境那边去。
晏倾有惊世之才,或许真的力挽狂澜。
最关键是他跟秦灼的关系,闹成这样再无和好的可能。
兴文帝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替自己卖命。
晏倾站在众臣中央,躬身行礼,“臣谨记。”
兴文帝在一众老臣的呼喊声中,俨然决然地下朝离去。
晏倾提醒冯老一党赶紧把人送回去,又受了诸多大臣的恭贺之词,不紧不慢地去出宫回府去。
他还是面色淡淡的模样。
并没有因为升官进爵而面带喜色。
甚至,还因为李福把那封书信收起来了。
他没能拿到灼灼亲笔写给自己的书信,而心有不悦。
晏倾回府之后,独自一人待在书房。
他提笔想给秦灼一封信。
哪怕不送出去,写一写就烧了,也是一片心。
“晏大人,汤药好了。”侍从端着汤药,在门外通禀了,听到他那声“端进来”才入内。
侍从把汤药放在桌案,立马抱拳给晏倾行了礼,“属下给尚书大人贺喜了!”
“千面?”晏倾认出来人,不由得放下了笔,“你来找我,是……”
“是君上的意思。”风千面盯着一张平平无奇地面具,笑容有些僵硬,“君上还让属下把书信送到冯河那老家伙的人手中,说这样才能让满朝文武都听听她对您的相思之情。”
晏倾顿了顿:“……确实是满朝文武都听到了。”
他说着,忍不住勾了勾唇。
秦灼的底下的人做事,本不至于疏忽到书信被人劫了去的地步。
此刻听到是她故意为之,便不奇怪了。
只是满朝文武听了,都听不出她的相思之情,还觉着她是在欺辱晏倾。
两个人的相思,他人着实难以体会。
风千面先前并不知道秦灼的信上写了什么,直到晏倾因此升了官,才晓得的,一时间心情也颇是微妙,他与晏倾说完这些之后,忍不住道:“晏大人可要给君上回信一封?”
“要回的。”晏倾不假思索道。
他跟灼灼的半年之期已过,可他在京城的事还未了,秦灼攻打北漠,一路打到了人家举国投降。
各有各的事要忙,书信难往。
他是该好好写封信,好好跟灼灼说说,可握笔良久,却什么事都没说。
落笔后,只写了一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