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打了大半年的仗,喝风饮雪的日子过久了,有好酒好菜,自然没有放着不吃不喝的道理。
逐渐放下戒心之后,这酒就喝上了。
秦灼却在喝了酒之后,带着谢无争、顾长安等人跟拓拔岚和北漠众臣谈起了岁贡。
俯首称臣可不是嘴上称臣这么简单,还得岁岁纳贡。
拓拔岚对此也早就准备。
两边人就此开始讨价还价。
谢无争性情温和,但在这种事上半点不让。
花辞树天生毒舌,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又有谢傲鸿、徐丹青等人。
如今北境兵强马壮,接连打胜仗,底气足,说话都比北漠人响亮。
等到两边人拼尽心思,快成定局的时候。
这时候秦灼从容不迫地喊了一声,“长安,上。”
“臣遵命。”顾长安在边上歇了许久,正奇怪秦灼今天怎么就晾着自己呢,就听见她喊了。
公子爷对拓拔岚骗自己的事,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开口就给北漠众臣算账,天花乱坠地一通算,语速又极快,差点把人当场说晕过去。
最后这岁贡,便以顾公子说的为准,就此定下。
定下之后,再喝酒。
谢傲鸿等人都喝得红光满面。
北漠众臣全成了霜打的茄子。
只有拓拔岚还算稳得住。
毕竟七天前,她刚在秦灼哪里领教过一番。
从谈和到俯首称臣,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今夜这位永安君没有亲自上场,而是让其他几位来,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拓拔岚这般想着,频频给秦灼敬酒。
好话更是一直没断过。
美人奉酒,酒色悠悠。
是个人都很难拒绝。
秦灼本就好酒,只是先前一直忙,行军打仗也不能碰,素了许久。
今夜便多饮了几杯。
这酒不醉人。
反倒让秦灼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那人。
她伸手扶额。
再看眼前宴,灯下影,都觉得少了几分意趣。
席间有几个武将喝多了,一直盯着拓拔岚看,还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嘀咕,“都说这位新女王是北漠第一美人,果然……美貌惊人!”
“可不是,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喊的!”
“以后也不知道谁能做她的王夫!这起码得修好几辈子的福气!”
秦灼听到这话,不由得以手撑额,多看了拓拔岚一眼。
拓拔岚见状,有些疑惑地问她:“君上为何这样看着我?”
秦灼手里把玩着酒杯,随口道:“我见到美景美人,便总想叫我的意中人也看看,只可惜他远在千里,瞧不见阿岚这样的美人,我只好多看一眼,只当是替他看过了。”
拓拔岚愣了一下,“君上这样说,阿岚都不知道该为君上觉着我是个美人而高兴,还是羡慕被君上放在心上,时刻牵挂着的那位意中人。”
秦灼一想到晏倾,便没心思听拓拔岚说话了。
自从分别后,她与晏倾,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写过。
此时饮了酒,也止不住地思念。
“来人,拿纸笔来。”秦灼忽然开口吩咐左右。
很快就有人送上纸笔来,“君上,笔墨来了。”
席间众人或醒或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秦灼。
同座的拓拔岚更是惊诧,不知这位君上怎么忽然让人拿纸笔,这是要做什么?
秦灼看拓拔岚一双美眸睁的这样大,落笔前,忍不住同她道:“我要给我家那位写信,他脸皮薄,容易害羞,不喜我把说给他的话,被旁人知晓。”
拓拔岚听到这话,立马就起身走到一旁去同底下的大臣说话了。
秦灼抬头看了初五一眼,知道这少年不会出去乱说,也就随他站在一旁看着。
她坐端正了,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一口气写了这大半年来的许多事。
可写着写着,她又停了下来,把那张写满字的宣旨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换了一张新纸,再提笔就只写了两行字:
众人皆道王女貌美。
我道:不及倾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