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这会儿正在秦怀山院里。
因为她跟晏倾在梁园宴上闹起来了,秦二爷愁得这几天都睡不着。
秦灼风尘仆仆地赶回府中,顾不上沐浴更衣,就先去见了爹爹一面。
秦怀山见她嘴唇干得起皮,还干裂了,心疼得不得了,什么都没问,先给她倒了杯茶水,“别忙着说话,先喝杯茶。”
“好。”秦灼接过去把杯中茶饮尽了。
秦怀山又给她续了一杯,“其实你不必急着往我这里来,你长大了,还做了永安君,做事自有分寸,有你的道理……”
他这个做爹的,还是比旁人更了解秦灼一些的。
先前在北山狩猎的时候,她对晏倾尚存怨气,才会故意气他、欺负他。
可来了北境之后,两人早已解开心结,重归于好,甚至更胜从前。
如今的秦灼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当众羞辱晏倾,更不会放任别人羞辱晏倾。
这两人忽然闹这一出,晏倾还离开了北境,其中必有缘由。
秦怀山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成不了能呼风唤雨的厉害人物,他能做的,就是不拖累阿灼,让她少些后顾之忧。
她与晏倾之间的事。
秦二爷并不打算多问,只跟秦灼说:“阿灼,爹爹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他的,你不必与我多说。”
秦灼愣了一下,低声说:“好。”
秦怀山看了她片刻,又道:“你看你,三天没睡了吧?赶紧回去沐浴,好好睡一觉。”
“那我先回了。”秦灼也确实困了,当即便起身回主屋。
半路上遇到迎出来的杜鹃采薇,便让她们先去准备热水。
她刚说完话,一进屋,就瞧见顾长安和谢无争他们几个正站在庭前。
廊下灯火明明。
月华如水,洒落庭院间。
初五一看见她,立马就飞扑了过来。
秦灼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这么想我啊?”
花辞树老神在在,抬头打量着她。
顾长安今儿扇子都没拿,靠在廊柱上,格外地没精打采,看见秦灼来了,也没立马上前。
“阿灼。”谢无争喊了她一声,走上前来同她简单地说了谢傲鸿他们担心的那些事,“舅舅他们听闻孤云离开北境后回京去了,担心他对北境之事十分了解,局势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不过。”无争很快就话锋一转,“我能肯定,孤云不是这样的人。”
秦灼闻言,微微扬唇道:“他自然不是那样的人。”
顾长安听这话,才来了精神,大步走上前来,问秦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灼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是什么意思。”
顾公子沉下心来,冥思苦想。
连带着初五都跟着琢磨这事。
花辞树缓步走了过来,轻声道:“当时我就跟顾公子说,他被晏倾讹了,他不信,我也没办法。”
秦灼挑眸看向花辞树,“你倒是了解晏倾。”
花辞树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不寻常的意味,顿时警惕起来,“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放心,我跟你的晏倾清清白白!”
秦灼不紧不慢道:“我又没说你不清白,你这么紧张作甚?”
花辞树不接她的话,心道:
我要是不解释清楚。
你能用眼神凌迟我,换作谁都得紧张。
谢无争闻言,刚要问那她跟晏倾闹这一出是不是因为京城那边的事。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顾长安先嚎上了,“为什么讹我?”
公子爷这几天因为晏倾愤然离席的事心中忐忑不安,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过错,这会儿听他们说话,琢磨明白了晏倾忽然离开北境回京城,八成是他和秦灼早就商量好了的。
这样一想,秦灼在梁园宴对晏倾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举止有异,就都说得通了。
当时秦灼不知怎么的,忽然抬袖挡着自己和晏倾,想必就是在密谋到底讹谁好。
而喝醉酒的他,凑上前去跟晏倾乱说话,就成了送上门去被让讹的那个。
可怜顾公子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
“你们合起伙儿来讹本公子!害本公子这几天一直都在过意不去!”顾长安一想明白这事,委屈至极,嗓门就大起来了。
“别闹。”
“你喊什么?”
秦灼和花辞树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捂他的嘴,把顾公子下面的话给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