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把人骂作乌鸦。
台下的老古董一听就气鼻子都坏了,“你是何人?说话好生无礼!”
“一开口就拿金银俗物说话,一身铜臭,俗不可耐!”
“这小白脸一看就是秦灼的男宠,难怪这样替主子说话!”
顾长安听了,气归气,还不忘转身同谢无争道:“无争,他们说我是秦灼养的小白脸!”
谢无争连忙低声安抚道:“长安莫恼……”
“简直可笑,他们到现在居然连谁养谁都不知道!”顾公子说着,又扫了台下一圈,轻声道:“还好晏倾不在,要是被他听见,还不知要怎么记恨本公子。”
谢无争顿时:“……”
算了,顾公子心大得很。
他这般想着,迎着众人的斥责声走到台中央,朗声道:“肃静。”
谢无争道:“今日我家君上在此摆下招贤台,是为招贤纳士,诸位若有话说,还请斟酌用词,勿吐伤人之语……”
“萧澈。”王老先生开口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而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现在,似乎该叫你谢无争了。”
谢无争颔首,客气有礼回了一句:“王老先生。”
王季同王老先生看着他,“你只是狸猫换太子的那只狸猫,偷了天运做了十七皇长子,受谢皇后亲自教养,差点就继承大统,如今身份被揭穿,就改名换姓到了秦灼身边为她做事,真是好算计。”
边上有王家小辈接话道:“谁知道你是真的替秦灼做事,还是野心勃勃另有图谋。”
“谁知道你是怎么被换进去做了十七年的大殿下的?”
“说到底,你来北境做的这些事,追随秦灼这一介女流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博权势富贵!”
一旁的顾长安听见他们这样说无争,顿时气的俊脸发黑。
谢无争却依旧是温和沉静,只是看着台下众人,神色愈发坚定。
他字字清晰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少年嗓音清越,盖过一众叽叽喳喳的噪杂声。
这样平静温和的谢无争,目光坚韧,风姿卓卓,令人折服。
台下许多人都抬头望着,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偏偏王家那几个,因为萧顺和王皇后的事跟他结怨甚深,当即又道:“你说的好听!”
“你要是真的为大兴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为了百姓,为了家国,为就应该隐姓埋名做个寻常布衣。”
谢无争看着台下王家众人,正色道:“若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我自当归去,做个闲云野鹤。”
他这话一出,连王家的那些人都有些哑口无言。
谢无争再次开口道:“可现在,大兴内忧外患,天下大乱,我等都应该屏除私怨,不计前嫌,共抗外敌才是。”
“好一张利嘴,颠倒是非!”王家后辈冷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一道清冷的嗓音从人群外传来,直接打断了这个王家后辈的话。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袭青衣,发白如雪,只用青色发带束着的晏倾缓步而来,他云袖缓带,书生气甚重。
他穿过人群,缓步走到了谢无争身侧,比其更靠前一些。
是护着的姿态。
晏倾横眉,问众人:“诸位饱读圣贤书,就是为了与争吵时能多用几个词不成?”
底下众人被问懵了,窃窃私语:“这又是谁?”
“白发,白发晏倾。”
有听过诸多传闻的人立马就来了精神,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秦灼的男宠,晏倾啊。”
“他还有脸出现在人前呢?要换做是我,早就没脸出门了……”
晏倾闻言,神色如常问众人:“诸位多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做长舌妇?”
“你!”方才当众拿话羞辱晏倾的那几个被他一句话噎的死死的,脸都气紫了。
王老先生也有点听不下去,他是为正事而来,当即开口道:“晏大人本是朝中新贵,栋梁之才,如今却在为秦灼这种乱臣贼子做事,你读书又是为何?”
刚才被他骂作长舌妇的那几个,也趁机插话,“你说别人说的那般义正言辞,再瞧瞧你自己!”
“做了秦灼的男宠、走狗,简直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丢了你们读书人的脸?”晏倾闻言,忽然笑了一下,“你们也配替天下读书人说话?”
台下众人见他忽然笑了,顿时心惊。
晏倾说:“我少时入学,曾受先生教导,我辈读书,当谨记四句。”
他看着台下众人,沉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杠精说他:“你说的好听!”
晏倾说:“我有私心,我想为她开万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