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微妙的感觉,到她迈步进屋,看见桌案上摆着龙凤花烛,烛火高燃,帘帐也被人换成大红色,晏倾内穿白色长袍,后头披着红色的大袖衫,还像个新嫁娘似的端坐红罗帐的时候,达到了颠峰。
秦灼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穿的粉粉嫩嫩,打扮很是喜庆的杜鹃和采薇齐齐迎上前来,“小姐回来了,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秦灼忍不住道:“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就要退下了?”
采薇道:“小姐放心,奴婢今夜会守在外头,绝不让人前来打扰!”
杜鹃道:“奴婢把热水和换洗衣裳都备好了,只等您一声吩咐,立马就能送进来。”
秦灼听罢,心道:守门、热水、换洗衣裳……这两丫头懂得还挺多啊!
可我今天真用不上!
用、不、上!
两个小婢女说完,又齐声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有了。”秦灼抬手示意她们退下,“什么别说、什么都别问,出去吧。”
杜鹃和采薇刚要开口应是,又想起小姐方才说什么别都说,就直接福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左一右把门关了。
夜风、新月,都被隔绝在外。
这屋里,红烛光、红罗帐。
坐在帐中的晏倾抬眸看着,站在几步开外的秦灼。
“你怎么还换了衣裳?”秦灼是头一次见晏倾穿红色。
里头长袍纯白,越发显得外头的大袖红的艳丽,衬得他发白如雪,面容似玉,连眉心那道血痕好看地紧。
晏倾没说话,只抬眸示意她看桌上摆了什么。
秦灼侧目看去,这才发现榻边的桌子上竟然摆了一只一臂宽的箱子。
她走过去,伸手打开,一瞬间险些被金光闪花了眼。
箱子里摆满了金元宝,此时烛光笼罩,简直金光闪闪。
秦灼连忙又把箱子合上了,抬眸看晏倾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顾长安给你的?”
晏倾点头,“嗯。”
秦灼又问道:“这龙凤烛,红罗帐,还有你身上的红衣裳,也是他准备的?”
这回她没等晏倾回答,就忍不住道:“你就由着他这样折腾?”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晏倾,怎么都不会搭理顾公子。
可晏倾穿红衣,可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你怎么回事啊,晏大人?”秦灼走过去,伸手勾住他火红的衣襟,手指一点点探进去,语调也不自觉跟着拉长,“外头那些人说你就这样住进我屋里,是美婢娇妾之流,你还让顾长安这样胡闹,名声脸面都不要了么?”
晏倾握住秦灼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片刻后,他才抬头,一双星华流转的墨眸望着秦灼,“名声脸面有什么可要的?”
他说:“我只要你。”
秦灼抬手,挑起晏倾的下颚,很是认真地端详了片刻,而后一本正经地说:“晏倾,还好你是男儿身。”
晏倾一下子没听明白,尾音微微上挑地:“嗯?”
“我突然发觉,你颇有做祸世妖妃的潜质。”秦灼笑道:“你若是女子,还有褒姒、妲己什么事?”
她俯身,在晏倾耳边,低声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要为你做昏君了。”
纣王为妲己杀妻杀子,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都没什么好下场。
却得名传千古。
只是,没什么好名声。
“那要辛苦殿下以后白日里睿智贤明,入夜后,便来做我一个人的昏君。”晏倾抱住她,往红罗帐里去。
夜风潜入小轩窗,吹动烛光,轻拂罗帐。
一夜好梦留人睡。
而北境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听暗探回来禀报。
“大殿下将晏大人收入房中,做了、做了男宠!”
“这还不算,殿下身边有位姓顾的公子与殿下关系匪浅,在殿下收用晏大人的当日,还故意送了一箱金子给晏大人,羞辱他,似乎是为了争宠……”
“殿下身边还有好些个人更好看谢无争与大殿下结合,眼下那边已经闹翻天了!”
“荒唐!”兴文帝怒而拍桌,“朕就知道女子掌权一定会闹出大事来,如今大局未定,他们反倒因为这样的事闹起来,简直荒唐至极!”
皇帝一怒,御书房里众人都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