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活生生的,会翻身、会喘气,还要与她同榻而眠,这时候,离得这样近,彼此的气息几乎要交融在一起。
秦灼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难免要睡不着。
偏生,晏倾还在她耳边说:“你抱着我,伤就不疼了。”
秦灼认命一般闭上眼,无奈道:“我是什么灵丹妙药?竟还有这样的奇效?”
晏倾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哑声道:“你本就是我的续命灵药。”
秦灼一时无言:“……”
夜色悄然,月华如水。
帘纬浮动间,掀开一角,潜入风月。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秦灼醒来的时候,身侧那人已经悄然离去。
她坐起来,伸手摸了摸,床榻里侧都是凉的,晏倾应该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夜深人静时来,趁无人知晓时走。
颇有些像“偷情”。
秦灼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她掀开帘纬,起身下榻。
候在门外的采薇和杜鹃听到动静,便推门进来伺候,“小姐醒了。”
杜鹃伺候着秦灼洗漱,采薇在一旁备好了衣裳,端上来为她更衣。
秦灼自打北漠王庭回来之后,穿的都是玄色衣裳,这颜色一般人撑不起来,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更是沾都不会沾。
可她穿在身上,并无沉闷之色,反倒多了几分凌厉飞扬。
长到腰间的墨发用发带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少年气十足,美得雌雄莫辨。
两个小婢女在旁伺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秦灼今日不在军中,便穿的广袖锦袍,迈步出屋时,风吹衣袂,广袖翩然,很是风姿卓绝。
庭前众人见了,纷纷行礼,“殿下。”
秦灼点头,穿廊而过。
采薇跟在她身后,轻声道:“谢先生他们也是刚起来不久,小姐先用早膳?”
秦灼倒不急着用膳,她这会儿只想找花满天问问,晏倾的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全。
只是她没走几步,就看见顾长安站在不远处的树后,偷偷摸摸地瞧着什么。
顾公子这行事鬼祟也就算了,偏生这厮表情还来回变换。
一下子像牙疼,一下子又像伤了眼……
秦灼见状,不由得走过去问道:“长安,你站这看什么呢?”
“你忽然喊本公子干什么?”顾长安被忽然出现的秦灼吓了一跳。
他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把秦灼也拉到了树后,用下巴示意,“你看。”
秦灼顺着顾公子的视线看去,只见晏倾正带着初五练剑,前者白衣白发,后者墨衣短衫。
晏倾的剑法飘逸风流,看似随意,实则迅疾,初五明显有些跟不上。
小少年一出错,晏倾就用剑拍他,“手要稳。”
“力要巧。”
“看我做什么?看剑!”
初五被他教得“嗷嗷”的。
小少年又不肯服输,一遍又一遍重来,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下手中的剑。
顾长安靠在树上,看得直摇头,“初五做错了什么?他也就是早上一起来就想翻窗来找你,结果被晏倾逮了个正着,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都半个多时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
秦灼闻言,便走要过去。
“你干什么?”顾长安连忙伸手将她拉住,“你现在过去,你帮着谁?”
秦灼被他问住了。
顾长安见状,又道:“你要是帮初五,这小子就把晏倾彻底得罪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教什么。你要是帮晏倾……”
顾公子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得笑了一下,“那你可太偏心了啊。”
秦灼抬手就在顾公子头上拍了一下,“偏心什么偏心?”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谢无争从另一边过来,直接走向了晏倾和初五。
“孤云。”谢无争上前道:“你的伤还没全好,教初五练剑这事怎么能让你来,你去一旁坐下歇息,我来,我来就好。”
他说着,接过了晏倾手中剑,连带着把初五拉到了一边。
小少年被拉到一旁,还在倔强地瞪着晏倾。
晏倾则在石桌旁坐下,端起侍从奉上来的热茶,慢慢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