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面连忙低声道:“公子……是我,风千面。”
原本听到有人近前悄然坐起的花辞树看清来人,这才收了银针,轻声问道:“你不是跟着秦灼去了北境?怎么回来了?”
风千面道:“殿下让我带人回京接公子去北境。”
花辞树听到这话,神色顿变,沉声问道:“谁出事了?”
“晏大人……”风千面把自己来之前知道的那些都跟花辞树说了。
花辞树听风千面说晏倾不怎么的白了头,还重伤昏迷不醒,本就为了装病弄苍白的脸一下子更加煞白了。
他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
风千面见他动了怒,只得先说正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公子,眼下皇帝派人把颜府围了好几层,出入都盘问得十分仔细,不如你我互换衣裳,再易容成彼此的模样,你先出城去其他人汇合去北境,后头的事我来。”
花辞树道:“你能易容,却装不出病症,两位太医日夜守在外间,一日诊脉数次,只怕我还没来得及出城,你就被人识破了。”
让风千面易容成他留在颜府这事不可行。
皇帝本就多疑,这些时日又让人死盯着颜府,着实可恼。
花辞树道:“我原本是想假装病重,诈死离京,可眼下怕是不能再耽搁了,这样……”
他示意风千面附耳过来,低声道:“等过了今夜,我就一把火烧了颜府,在他们救火的时候趁乱出府,算好时辰,在天刚亮城门初开之际乔装出城,你今日便出城,明日一早带人来接应我。”
这种时候,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
要悄悄出城,花辞树一个人还好走一些。
到了城外再汇合便是。
风千面闻言,低声应:“是。”
两人刚说完这话,外头的两个太医便说着话进来了。
风千面从侧门闪身而出,悄然离去。
花辞树决定要提前离京,装病装得越发像,前几天太医诊脉的时候同他说话,他还能应答几句。
今日俨然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两个太医慌得不行,赶紧让人进宫禀报皇帝。
就这样,一下午很快就过去。
入了夜,月隐星稀。
颜府的下人都在担忧公子要是真的不行了该如何是好,洒扫庭院时,也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花辞树把事安排给几个心腹去做,之后便躺在榻上,装作垂死的模样。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到了后半夜,太医和仆从都睡下了。
花辞树才起身下榻,把两个软枕都塞进被子里,弄成像是有人在这睡着的样子。
他换上侍女衣裳,用发簪挽髻,往脸上抹了胭脂水粉做易容用。
弄完这些,原本病弱垂死的少年,立马就变成了最寻常不过的少女模样。
心腹悄然入内,“公子,都准备好了。”
花辞树描了描眉,语气淡淡道:“点火吧。”
“是。”心腹应声退下,出去的时候顺手把灯盏打翻。
地上满是他们悄悄倒的油,灯盏一落地,火光就连片燃起。
此时,天刚刚亮。
晨光与火光相连,很快就火势大起。
“走水了!”
“走水了!公子还在里面!”
有早起洒扫的仆从看到这边起了火光,慌忙扔了扫帚,四下呼喊。
不多时,府里大半人都着急忙慌地赶来救火。
花辞树听着外头众人慌张不已地叫喊,他看着这座困了他十多年的牢笼被火光吞噬,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打开床边的机关,从暗道离开。
外头太医等人都被惊醒,奉命看守颜府的李将军连忙入府来,这转眼间的功夫,颜公子的住处就起了大火,谁都能看出来这事不简单。
但此时冲进去救人,八成也没法活着出来。
“你、你还有你进去,看看颜公子在不在里面,人要在一定要把他带出来!”李将军说着,忽然发现了地上的油迹,他觉得这事不简单,皱眉道:“要是不在……”
如今这天下形势,什么事都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