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也无所谓。
他自个儿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了起来,当即起身道:“眼不见心不烦,你闭眼不看我就行了。”
这话刚一说完。
晏倾就闭了眼。
顾长安见状,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一般开口道:“晏、晏倾,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你这样……我有点慌啊。”
顾公子说着,伸手试图去探晏倾的鼻息。
江大夫和梁大夫见状,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
片刻后,两人一个去把脉,一个去摸颈部。
江大夫连忙道:“顾公子莫慌,这位大人还没被你气死。”
梁大夫紧接着道:“这位大人是伤得太重,陷入昏迷了。”
“还好,还好……”顾长安一边轻抚心口,一边庆幸还好晏倾那么容易被气死。
他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直接伸手去解晏倾的衣襟系带。
边上两个大夫都被顾公子这忽然起来的举动给惊着了,“顾公子,你这是?”
“你们是不知道啊,晏倾这人又多难伺候。”顾长安想起上回在涣州自己照顾晏倾那几天,简直是不堪回首。
他一边解晏倾的衣衫,一边道:“趁着他昏迷不醒,赶紧把衣裳扒了,处理伤口,然后伤药……若是他醒着,谁敢扒他衣裳谁找死,都没人敢近他身的,快快快!”
两位大夫被他催得,动作也快了起来。
一人给晏倾处理伤口,一人帮着伤药包扎。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大冷天的,两位大夫忙活的脸上汗都下来了。
梁大夫道:“他这伤好生生奇怪,我行医多年,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伤口。”
顾长安见状,不由得凑上前来问:“哪里奇怪?”
他问完,紧接着又道:“说话归说话,手别停啊。”
江大夫仔细看了看晏倾身上的几处伤,忍不住道:“这位大人身上的伤口,看着有些像传闻中蚀骨钉所致。”
“蚀骨钉?”梁大夫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长安见状,不由得追问:“什么蚀骨钉?”
这玩意公子爷听都没听过。
江大夫解释道:“传闻蚀骨钉是灵云观的高人用来惩治祸世魔头,压制其杀心用的,打入体内之后,再难取出,时日一久便会长入血肉之中,其痛销肉锥心,一枚便能要人半条命,两枚便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堪称当世最残忍的酷刑。”
梁大夫惊诧不已道:“可这位大人身上有许多这样的伤口,我、我一时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处了……”
“什么见鬼的蚀骨钉?既然是用来惩治祸世魔头的,晏倾身上怎么会有?他虽心思深,却从不曾滥杀无辜,那什么观的高人往他身上打蚀骨钉是疯了不成?他……”顾长安听到这样的说话,简直难以置信道。
可他说着说着,忽然想到方才晏倾伤的那样重,还非要让秦灼出去。
那时候,顾公子还以为晏倾是讲究什么男女有别,命都快没了还讲个鬼的规矩!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惊觉:
晏倾是怕秦灼在这里,会看到他一身累累伤痕。
顾公子想来心宽,没什么事会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他看着晏倾身上这么多血窟窿,都不由自主地红了眼。
他心下忍不住想:
秦灼知道这事吗?
晏倾不会真的快死了吧?
顾公子脑子乱极了,连忙拉住梁大夫,问他:“要怎么才能救他?”
梁大夫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
顾长安又道:“要多珍贵的药材?要多少银子?你说,只要你说,本公子都能给你弄来。”
“这不是药材和银子的事。”梁大夫道:“这位大人身受蚀骨钉之苦,已非一时一日,而是经年累月,您方才也听见他说了,他的他自己清楚,想必是……”
“别想必了,赶紧想办法救他。他若死了,秦灼怎么办?”顾长安简直不敢想象。
什么叫经年累月?
经年累月究竟是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