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在场所有的大兴人齐声相和,拿着手中兵刃与北漠士兵殊死一战。
呐喊声冲破夜色,随风盘旋在整个王庭的上空,一时间回声阵阵。
可纵然有秦灼杀了北漠王鼓舞人心,他们几十个人在这北漠人的老巢里也难以翻天。
北漠士兵不惜性命,以车轮战招呼大兴众人。
冯飞翼等人杀北漠士兵杀得眼睛都红了,逐渐开始体力不支。
几个不会武功的大兴文臣在他们的保护下,左闪右避地躲开北漠人飞来的刀,曹宣武在边上一边招架敌人,一边还要护住几个同僚,颇为吃力。
就在曹宣武一刀砍倒攻向他身侧那位中年文臣的北漠武将时,身侧有两个北漠士兵趁机一刀砍向了他腹部。
曹宣武的刀被将死的北漠武将死死握住,一下子抽不回来,他眼看敌人的刀马上要砍到自己身上,心知这次在劫难逃,不由得高声喊道:“我今日也杀了不少北漠狗,不亏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
秦灼和晏倾一起从几步开外飞身掠了过来,两人一剑一琴弦,当场持刀看向他的两个北漠士兵血溅三丈。
秦灼翩然落地,还随手用剑把曹宣武一直没能从北漠武将手里抽回来的那柄刀往上一挑。
曹宣武握住刀,身形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震惊地看着两人,“殿下!晏大人!”
眼下危急时刻,自顾尚且不暇。
这两人能从北漠人的围攻里脱身出来,非但立刻逃生去,还出手救他。
曹宣武心情复杂极了。
要说晏倾救他,还可能是因为同朝为官,一起来的北漠,走了这么远的路,生死存亡之际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才出手相救。
可秦灼……
曹宣武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道:秦灼与我有仇啊!
先前我还曾喊着要杀她,这一路更是日日监视,将她的所有举动都报给皇帝。
我若死在北漠王庭,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为何要救我?
她怎么会救我啊?
曹宣武怎么都想不明白。
边上的北漠士兵见他心神不宁,一窝蜂似的朝他攻来。
秦灼挥剑,又杀了两个差点就砍到曹宣武的北漠人。
“曹将军!”她忍不住喊了曹宣武一声,“看着点,你要是再被人砍,我可腾不出手来救你!”
“多谢殿下!”曹宣武这才猛地从满心震惊里回过神来,专心对敌。
“殿下!”冯飞翼见状,一鞭子抽倒了七八个北漠人,带着一众白衣山庄的青年人朝这边聚了过来,“北漠人太多了,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秦灼知道他后面肯定又要说殿下先走之类的话,先抢先道:“六叔,你们护着几位大人从西边先撤!”
冯飞翼一听就急了,“那殿下……”
秦灼连着几个剑招杀倒了一片北漠士兵,身侧满地横尸,鲜红的血把身上的嫁衣染得颜色更加艳丽。
周遭的北漠士兵一时竟不敢再上前。
她扬眉一笑,沉声道:“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北漠。”
冯飞翼有点放心不下。
但大兴那几个文臣已经叫囔开了,“臣等无能,拖了殿下的后腿,万死难赎其罪!”
“我死了也没什么,殿下走吧!”
“殿下不必管我们的死活,您快走吧!”
“闭嘴。”秦灼被他们又哭又喊的吵得头疼,当即喊了一声“曹宣武!”
曹宣武一边杀退冲过来的北漠人,一边高声应道:“末将在!”
这一声应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愣。
曹宣武已是当朝正三品,除了对皇帝自称末将之外,已经没什么大人物值得他这样自称了。
秦灼倒不觉得有什么,直接开口吩咐道:“你带诸位大人跟他们一起,先撤!”
曹宣武听到这话,不由得担忧道:“我们走了,殿下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秦灼说着,回头看向几步开外的晏倾,“晏倾,你跟他们一起走。”
“大兴朝臣晏大人跟他们一起走。”晏倾手里的那把古琴,七根弦都断尽了。
他索性弃了这琴,随手甩出去震飞了几个朝他攻来的北漠士兵。
晏倾拢紧了袖下的手,运起内力把身上的朱红色官服震得粉碎,露出里头一身雪白的大袖云衫,她回头对上秦灼的视线,“晏倾留下陪你。”
周遭血染横尸,兵刃相击之声震天,寒风把晏倾的嗓音吹进了秦灼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