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宣武有点不敢喝。
怕有毒。
其他几个大兴的官员也怕就这么被毒死在北漠。
别看北漠的这位新王拓跋贤这会儿面上带笑,这着实是个狠角儿。
他为了坐上这王位,杀光了老北漠王所有儿子和兄弟,连襁褓之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拓跋贤对北漠人尚且这样赶尽杀绝,他在带兵攻打临阳关时,将持刀徐帅挑下马,当着徐家四子的面砍下了徐帅的头颅,以此激得徐家子心神大乱,一日之间,全部死在了临阳关。
徐家这几位死后,拓跋贤让人把他们的头全都砍了下来,挂在马后拖行,直奔北明城。
自此,二十万北漠大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北明城被围的那些天,百姓们不敢抬头往外看,怕看见那些惨死的将士的头颅,怕看见他们死不瞑目。
而北漠人笑声不断,欢欣鼓舞。
这样的拓跋贤给的酒,哪个大兴人敢喝?
晏倾端起酒盏,直接一饮而尽。
烈酒灼喉,入肺腑更是滚烫。
他抬袖拭唇,朗声道:“好酒。”
曹宣武等人见晏倾如此,也横了横心,跟着饮尽了杯中酒。
酒太烈,曹宣武这样的武夫都忍不住想皱眉。
可晏倾却如常。
他忽然有点怀疑:这个晏倾到底是不是人啊。
穆佐那一群正打算开口嘲讽大兴人胆小如鼠、连北漠的酒都不敢喝,愣是没来得及。
尉迟古只能把话又改成了,“晏大人看着文雅,没想到酒量不错啊,这一杯怎么够?至少得连饮三杯。”
“尉迟说得有理。”拓跋坚笑道:“来人,给晏大人斟酒。”
“不用他们。”穆佐起身道:“本大将军亲自来给晏大人斟酒!”
他说着便起身,走到了晏倾身侧,拿起酒壶斟满了一杯,“晏大人,本大将军给你斟的酒,你可不能不喝啊!”
“自然。”晏倾没有多言,端起酒盏就把第二杯饮尽了。
“爽快!”穆佐手里的酒壶压根就没有放下过,当即就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他生怕晏倾不喝,还立马补了一句,“这是第三杯!晏大人喝啊,在我们北漠,能喝酒的人才有资格开口说话!”
一旁的曹宣武见状,有点想去帮着晏倾挡挡酒。
这酒太烈了。
北漠人喝酒用的酒杯又大地离谱,都赶上大兴人用的碗了。
他这种武将一杯下肚,都有点上头。
何况晏倾这样的文臣?
而且晏倾已经连喝两杯了。
“这一杯,我替……”曹宣武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穆佐伸手推开了。
穆佐道:“这位置,本大将军坐了,你到后面去。”
曹宣武险些被推倒,腿部撞在了后面的桌案上,他咬了咬牙没说话。
晏倾侧目看了他一眼,端起酒盏,继续饮第三杯。
他微微仰头,有几滴酒水从杯沿处溢出,沿着他如玉般的下颚,划过白皙修长的脖颈。
朱红色的官袍极衬肤色,里头白色的交领衣襟恰到好处地半掩着脖颈。
周遭火光盈盈,照得这玉人越发神清骨秀。
穆佐这会儿离他很近,瞧见这般冰肌玉骨般,不由得舔了舔唇,满脸都是垂涎之色。
晏倾饮尽杯中,将酒盏倒过来拿给众人看,不着痕迹地离穆佐远了一些,“三杯饮尽,晏某谢过王上的美酒。”
穆佐想凑近去嗅晏倾身上独有的冷香,刚好被他错开了,一下子还有点失落。
拓跋贤对此视而不见,只笑着对晏倾道:“晏大人真是好酒量。”
尉迟古接话道:“这酒在我们北漠叫做,烈焰烧,少有人能连饮三杯而不倒的。”
北漠众臣交头接耳,说这位晏大人真是人不貌相。
看着神仙似的,竟有如此酒量。
“都别站着了,坐吧。”拓跋贤这才注意到大兴众人还站着似的,让他们坐下。
而后与晏倾这些大兴官员说了几句场面话,敷衍了一番,便与席间的北漠官员说笑了,继续赏歌舞,饮酒。
曹宣武的位置被穆佐占了去,只能同后面的大兴官员同坐,盯着前面的穆佐,看他究竟能对晏倾过分到什么地步。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