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是从殿下屋里传出来的!”
杜鹃和采薇是近身伺候秦灼的,早早起了就候在门外,说着就连忙推门入内来。
“发生了何事?”
“不会是皇姐出事了吧?”
萧婷和萧雅紧随而至,连带着七八个侍女宫人一道跟了过来。
她们进来的时候。
秦灼正在耐心地哄初五。
她一睁眼就看见少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头发都炸起来了,不由得无奈地安抚道:“你听我说啊,初五……”
这边话刚说到一半。
萧婷冲进来,看见她榻上有人,不由得高声道:“秦灼,你昨晚跟本公主和萧雅是怎么说的?不习惯有人同榻而眠,让我俩去厢房睡,结果你跟她睡一块了?”
萧婷一贯比三公主要柔弱守礼些,此时虽没说什么,但看秦灼的眼神充满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皇姐!”
秦灼看着榻前这乌泱泱的一众人,忽然有点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她一时无言。
外头却传来的秦怀山担忧的声音,“阿灼,你怎么了?你有事跟爹爹说啊!”
“秦叔莫慌。”谢无争跟秦怀山一样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不好直接进秦灼这屋里,只能站在屋外安抚秦灼她爹爹,“方才听声响,是初五和一个姑娘的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秦灼已经被一众小姑娘给围住了。
初五在榻前转了一圈之后,果断跳窗而走。
“初五……”秦灼出声喊他都留不住他。
这狼崽子学着当人没几天,就学聪明了,说跑就跑。
当下的情景就变成了……
秦灼依榻而坐,孙魏紫在里侧缩着,萧婷带着萧雅及一众宫人像个来捉奸的原配夫人一般在榻前堵着。
三公主和四公主昨儿来的时候,就跟秦灼说了大兴那个女子出阁前家中姐妹要同睡一晚的习俗,但秦灼想着要是夜里谁来找自己,有她们在很不方便,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她们弄去厢房了。
萧雅萧婷去厢房不久,花辞树就来了。
但是谁能想到,孙魏紫在自己家睡了半夜还会爬起来,过府找秦灼呢?
还好巧不巧的,让她上了秦灼的空榻。
“那个……”秦灼刚被吵醒,一开始还有点懵,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片刻后,她逐渐清醒过来,就忍不住笑,“好了好了,都让开,杜鹃采薇过来伺候。”
萧婷还想再说什么。
“今天是我去北漠的日子。”秦灼抢先道:“你们不要闹。”
萧婷一听这话,就什么气焰都没了。
秦灼都要去北漠了,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得着,还同她计较这些小事做什么?
三公主转身吩咐宫人们,“你们都别愣着,快些伺候皇姐梳洗。”
宫人们闻言,当即忙活了起来。
秦灼起身下榻,被婢女宫人伺候着梳洗更衣,又吩咐人给孙魏紫拿身衣物来。
这一早上,因为有三公主和四公主还有孙家大小姐在的缘故,府里上下忙得鸡飞狗跳,反倒把这府中主人马上要去和亲的惨淡冲销了大半。
侍女们帮帮秦灼换上绣着火红的嫁衣,带上七尾凤冠,描眉添妆,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把她一个平日里总是素面朝天的姑娘打扮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明艳不可方物,满身华贵之美。
外头日头东升,高高挂起。
秦灼站在铜镜前,看着身穿嫁衣的自己。
上辈子,她自知死期将至,临了临了还非要坐花轿去气晏倾。
可那时候的她伤病缠身,早已形容枯槁,不似现在,正值十七岁妙龄,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连孙魏紫和萧婷她们在边上看着,都忍不住夸她好看。
可夸完好看之后,几个小姑娘脸上都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伤怀。
秦灼穿嫁衣,却不是嫁给如意郎君。
而是为了大兴去北漠苦寒之地和亲。
日后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
再好看,也只是刹那芳华。
秦灼脸皮厚,一应夸奖照单全收,见她们渐露伤心之色,甚至还故意回了一句,“有眼光,你们以后挑夫君也要这样有眼光才好。”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秦灼的心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