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的目光扫过栖凤宫中众人,发现了谢无争带进宫的老大夫还背着药箱站在角落里。
他给那个老大夫递了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提了提药箱,拔腿就往门外跑。
只是刚跑了两步就被眼疾手快的禁军们按住了。
“什么人?”原本要问罪皇长子的兴文帝忽然被打断,转过头头来,十分不悦地问道。
拿住人的两个禁卫军抬手就要把人拎到前面去。
哪知那人跪地上就开始磕头,“草民只是个大夫,草民什么都没做啊!不要杀我……”
他语气极快,喊得又响亮,奇怪的是怕成这样了,吐字却还相当清晰,“是、是大皇子带我进宫来说要给什么贵人治病,我只是个大夫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管我的事,不要杀我!”
兴文帝闻言,面色忽然有点僵。
萧顺和王皇后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
“别怕。”老御史率先开了口,走到那大夫跟前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清楚些,谁带你进宫的?让你来做什么?”
那老大夫跪伏于地,怕得直哆嗦,“大皇子请我进宫来给贵人治病,说、说那贵人是不举之症……”
众御史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这二皇子和王皇后口口声声都说大殿下是来害他们的,恨不能让皇帝当场赐死了他。
结果一问边上的人,大殿下是好心请了大夫来给二皇子看病。
看这事闹的……
众御史议论间,免不得又要说起这二皇子和大殿下可差得太远了。
还有人直接说:“如今的王皇后本就比不得从前的谢皇后,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御史们在皇帝面前参这参那直言不讳惯了,说话声音并不小。
王皇后听到这些话,鼻子都差点气歪。
萧顺更是差点喷血,他强压着涌上喉间的腥甜,低声道:“即便大皇兄带着大夫来给本宫看诊是一番好意,可私自调动禁卫,违抗我母后的命令非要救下闹事秦灼总不能说都是好意吧?”
“这……”众御史们一下子翻了难。
“我已经说过,是因为在途中看见这边的火光,才在赶来时沿途喊了这些禁卫军一道来救的。”饶是谢无争脾气再好,也架不住对方这样步步紧逼。
他朝兴文帝拱手行礼:“这些禁卫军都是今夜宫中巡卫,父皇若是不信,拿今夜的名册来一查便知。”
兴文帝一时没说话。
跟着大殿下一道来的禁卫军们见状,心里都有点慌,明明是来救火的,结果碰上了这些贵人神仙打架,若是不说清楚他们这些底下的小鬼便都要遭殃了。
有领头的壮着胆子上前道:“启禀皇上,末将今夜率队在宫中巡查,途中遇到大殿下,见栖凤宫火势越来越大才跟过来救火的啊!望皇上明察!”
一众禁卫军连忙连跟着跪地,齐声道:“求皇上明察!”
其中有个中年领卫开口道:“怪的是这栖凤宫里的人,这么大的火也不灭,反倒急着杀人。大殿下入内让他们先救火,王皇后和二皇子不知怎么想的,还要连着大殿下也一起杀了……”
“胡言乱语!”王皇后当即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宫和二皇子!”
那中年领卫道:“可要连着大殿下一起杀掉的话是二皇子亲口说的,我等都听到了,动手要杀人的这些侍卫也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我等与之缠斗许久,这些躺在地上的死人、我等身上受的伤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皇上!冯领卫所言句句是真,我等皆可作证!”
“栖凤宫闭门杀人,火势都那样大了,竟然不管不顾,大殿下是为了救火而来啊,竟险些在此丧了命!”
方才参与打斗的禁卫们纷纷出声,“我等都听到了二皇子下令要杀大殿下!”
“皇后娘娘明知大殿下是来救火的,却还要杀他,实在令人费解!”
“皇上!”
“皇上……”
为了保全自身选择站在谢无争这边的禁卫军们和王皇后纷纷开口喊兴文帝。
皇帝越发头疼了,他两边都不想理,反倒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被晏倾抱着的秦灼身上,“秦灼是怎么回事?她一个侯府小姐无缘无故就放火烧栖凤宫?”
这会儿秦灼正被晏倾摁着脑袋抱怀里,神智昏沉,只知道贴着这人就能稍稍舒服些。
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也只是茫然地喃喃:“叫我啊?”
晏倾垂眸看她,低声道:“别说话。”